出了宫,阴十七娘借口让婢女先回府,自己则拐过小巷,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容府的大门。
府门紧闭,没看见人,她犹豫了下,绕过大门围着容府转了一圈,仍是没看见人。
只得扶着墙小声叹了口气,公主都说他伤好了,那自己还来这做什么,明知道见不到他人的。
装着药膏的瓷瓶还被握在手里,她垂眸看了眼,缩缩袖子就打算离开。不远处的角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望过去,惊讶,“容……”
“你在这儿做什么?”容理支起手肘撑在门框上。
阴十七娘仓皇将手一背,摇头。
公主说的似乎是真的,容理面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身上衣服也干干净净的。
“我只是……来看看郎君。”她细声细气地问,“你的伤可好些了?”
容理眯起眼,“放心吧,死不了。”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只是……”阴十七娘顿了顿,有些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她对容理的事一无所知,他什么都没说过,所以当她听公主说容理回容家了时,心底才会有些担忧。
阴十七娘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容理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半晌,他说:“你过来。”
阴十七娘愣了愣,神情变得活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犹豫再三,才往前迈了几步。
“再近点。”
她只好又挪了挪,离他不过一步之距。
“你到底想……唔!”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嘴就被容理的掌心一把捂住,他猛地将她拉近自己,垂下脸,眼中寒光乍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少自作多情。”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堂而皇之地跑来别人府上。你这么做,是因为之前被我碰过一回么?还是因为我和容洵生得一模一样?”他低低笑了声,“不管是哪一种,你的那点怜悯之心,都实在让我感觉恶心。”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阴十七娘睁大的眼睛渐渐泛起红,嘴里只能发出不成句子的声音,却仍像是在辩解什么拼命摇着头。
容理眼底寒了寒,松开手,将她往后一推,“这一回放过你,滚吧,别再来了。”
他转身,看也不看摔坐在地上的阴十七娘,将角门一掩,隔绝了她的视线。
风拂过江面,吹过来时夹杂着点点凉意。
阴十七娘红着眼眶抽了抽鼻子,只觉得手脚冰冷,连心都跟着冷下去了,她胡乱拿袖子擦擦眼睛,从地上撑起身站了起来。
“一模一样,生得一模一样又如何……你们差得太多了。”像是恼了,她低低念了句,眼前浮现出的是方才他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
回去吧。
他那个样子显然伤已经好了,自己的担心在他看来不过只是怜悯。
她就不该来的。
和容理比,容三郎不是好多了么。
自己做什么上赶着去,还要被他冷嘲热讽。
她气得红着眼睛迈开脚步,像是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走了好一会,才回过头遥遥望了眼容府的屋檐。
不用他说,她才不会再来了,这么想着,她转身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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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鱼抱住燕潮见时,容洵在后面倏地就黑了脸。
可惜燕潮见没看见,还伸手拍了拍青鱼的后背,“既然要来皇都怎么不叫人送封信?”
她没推开自己,青鱼垂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不可闻地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