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们面面相觑,只得凑上前去看,可越是往后看,眉头就越发皱紧。
这账本记的是各个户头定期交给商行的银子,还有商行自己接的生意,可从四月起,户头交给商行的银子就少了,连接到的生意也跟着少了。
四月是春日,正是生意上好的时候,怎么也不会出这种事。
其中一个掌事抬头:“行头,这三个月咱们米庄交给行里的钱可不止这些吧,我那儿的账可记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人也道:“行里前一阵子不是接了几笔炼铁的生意?怎的没有记上?行头,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这不对劲啊。”
“奇了怪了。”
掌事们一个二个宛如火眼金睛,瞅着柳行头就是一阵逼问,这些平日里做买卖打交道都是人精,估计是察觉到薛殷今日叫他们来是为了治治这个行头,薛殷要立威没事,只要不查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愿意帮这个忙。
柳行头晓得这些掌事是趁此机会落井下石了,平日里他们揩油水,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倒头来还被倒打一耙。
他气得红脸,一拍案几就要呛回去,旁边青鱼却先道:“柳行头是挪用了库里的银子。”
几个掌事顿了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毕竟他们平日里都只敢小额小额地拿,哪儿去敢动库里的钱。
“挪、挪用了多少?”
青鱼比了个数。
“……六百两?”
青鱼:“六千两。”
四下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其中一个掌事差点没跳起来,“行头你怎会挪用这么多钱!”胆子也忒大了!难怪薛殷这个少东家要跑这么远!
“行头,你你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柳行头腾一声站起来,“我被猪油蒙了心?那你们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行头这是什么话,咱们在薛家做了快十年的掌事,也没像行头这样过,就不怕到时候有钱没命花……”
“行头也别说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何必自己惹了祸又要泼人脏水,少东家都来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眼看着两边人吹胡子瞪眼就要动手,青鱼坐在那儿姿势都没变一下,“要让各位失望了,我今日叫你们来,不是为了追究行头的罪。”
掌事们又愣了,“少东家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为了杀鸡儆猴,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我如今急用银子,既然柳行头动了库里的钱,缺的,只能靠诸位掌事想想办法了。”青鱼理所当然似的抬眼看他们。
这意思就是说,要从他们的铺子调钱。
方才还涨红着张脸跟柳行头呛的几个掌事脸瞬时就跨了,“少、少东家……”
“少东家要多少银子?”
“三千两白银,最好后日,不,明日就筹好。”
这下四周是彻底陷入了死寂。
三千两白银,就是用牛车装也要装上一整天,哪儿是明日就能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