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法想象,容理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
她如溺水之人获救般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一阵才要支起身爬起来,婢女们忙来拉她,就听见阴十七娘低道:“我要进宫……”
“娘子?”
“我要进宫,你们去拿牌子来。”
她不能再将这事瞒着了,如果方才公主莫名消失就是去见了容理,那……她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帮帮自己?
--
燕潮见回宫时整个人都很暴躁。
导致丹阳殿一群跪得膝盖痛的宫人们更不敢靠近,也就敛霜还敢大着胆子上去问她要喝什么茶了。
“茶不喝了,你们全都下去。”
燕潮见轰完人,在殿里步了一圈又一圈,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
容理为什么会在阴家暂且不提,她后来才觉得,虞九会跟燕景笙身边的给使提起虞家七郎这么个让人忌讳的词,就很是古怪。
燕景笙或许早就知道虞七郎的存在了,他会知道这个人,甚至瞒着圣人让虞家保下这个人,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动了那不可说的念头。
那他为什么从没跟自己提过……
若不是禁军封锁了储宫,她现在就会冲去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的,在她面前总是乖巧又粘人的阿弟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他聪明,冷漠,有自己的算计,行事高傲而果断。
她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他终是要自己长大,去学会那些尔虞我诈,去学会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他要走的路,终究要踩着无数尸体爬上去。
她的阿弟分明那么温柔,可又必须得残忍。
她抬起眼,看向了窗外的日头,如果顺利,容洵差不多该把人救到了。原初自然不可能回宫里来,容洵会把他带到一处藏身之地,等待风头过去。
一切看似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别人预先挖好的坑呢。
她和容洵,不过是行走在钢丝上,或许这样像极了垂死挣扎。
“容洵……”她无意识地,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忽然很想见他,想让他抱抱自己。
但他不会在这里。
“贵主。”
外头敛霜的声音响起来。
“什么事?”
“阴家十七娘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贵主,正在殿外候着。”
燕潮见颦眉,“带她进来罢。”
自己才回宫一个多时辰,她想不到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阴十七娘一进来,就异常礼数周全地行了一个大礼,“公主大安。”只是脸色苍白,声音细弱。
燕潮见权当没看见,“这么急着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阴十七娘嗫嚅了下,眼神闪躲,最终像是鼓起勇气,手一攥,猛地抬起脸,“公主方才,在我院子里见到容家大郎君了吧?”
燕潮见眉梢微动,并不答话。这事她本打算当没看见,倒没想到阴十七娘自己先开了口。
“我来是想求公主,”阴十七娘垂垂头,“求公主,能不能……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