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宫里,知道得越少的人才能活得越久。
燕潮见看着茶蛊间冒出的白烟,似乎听出了她话中的顾虑,“这些天出了什么事,现在不行,但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和敛霜的。”
秋末不禁微愣,忙道:“婢子不敢过问贵主的事。”她顿了下,“…婢子只是想要贵主平安无事。”
她咬紧下唇,眼巴巴看着她,声音有些打颤。
燕潮见敛眸,“放心吧。”
她说:“我会没事的,因为有些东西,我打算去争了。”
秋末端了茶盏步出内室,敛霜估计是刚吩咐完宫人,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问:“贵主可有吩咐什么?”
秋末摇头,“不曾,只是……”她犹豫了下,“我总觉得贵主和从前比起,有些变了。”
“变了?”
“嗯,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如今的贵主好似比从前快活了许多。”
从前的贵主虽然处变不惊但却叫人难以接近,好似谁都没法真正靠近她一步。她对自己的胞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世子都是那副态度,更别说对她们这些宫婢了。
但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秋末看见今日的燕潮见,没来由的,脑中冒出了个这个想法。
敛霜闻言,没否认也没肯定,只道,“这是好事。”
她叫秋末下去收拾东西,自己有事要报给燕潮见,旋即打帘子进内,“贵主,庆雁殿那边来了人。”
庆雁殿是福昭的宫室,福昭向来和自己不对头,也不知派人来作甚,燕潮见道:“我不是说了不见?”
敛霜道:“来的是庆雁殿的罗公公,说是福昭公主有要事同贵主说,请贵主过去喝杯茶,步辇都在外头摆好了。”
这倒是奇了。
燕潮见眯眯眼,似乎若有所思,“罢了,既然她这么想请我去,那我还能不赏这个脸?”
她倒想看看福昭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随便点了几个宫人跟着,出殿迈上步辇,晃晃悠悠往庆雁殿去了。
燕潮见对福昭没什么姐妹情,不喜欢也不讨厌,她自幼就爱来招惹自己,心肠不坏,可也着实缠人得很,能有姐妹情才奇怪了。
这么多年了,这可是她头一回邀自己过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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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潮见刚下辇,旁边立刻就有宫婢上前蹲身行礼,“公主大安,贵主在花苑里头等着公主呢,随婢子来。”
燕潮见颔首,跟在宫婢身后问:“福昭今日叫我来是有何事?”
“回公主的话,今日是阴家娘子进宫来和贵主说话,贵主觉得只她们二人喝茶未免太静了些,这才遣人去请了公主。”
燕潮见听罢扯起嘴角,她信了才有鬼。
她是知道阴家的,福昭和这些贵女们关系向来要好,只一个阴家娘子进宫哪里值得她大张旗鼓的来请自己?
那宫婢将燕潮见领到了殿后的花苑里,她隔着老远就看见福昭和一个杏黄襦裙的女子坐在亭内言笑晏晏,想来那就是阴家娘子了。
燕潮见不爱和这些贵女打交道,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她生得明艳动人,至于叫什么名家中排几却是半点印象没有。
她摆手示意宫婢不必再跟,几步上前,“你叫我来却不亲自出来迎我?”
这话打断了福昭和阴家娘子的谈笑声,二人齐刷刷看过来,福昭扬眉招呼她:“阿姊倒是转了性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快来坐下。”
那阴家娘子忙起身行礼,“公主大安,公主和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她说完笑了笑,许是因为身段娇小,眼尾下垂,一颦一笑间弱柳扶风,竟能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燕潮见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嗯”了声,又看向福昭,“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我再不来瞧瞧怎么行?”
福昭像听不见她话里的讽刺,“还不给我阿姊斟茶?”
燕潮见坐下,旁边旋即有宫婢上前给她斟茶,福昭又在旁边道:“不是什么稀奇的茶叶,我有的,阿姊想必也有,就当喝个热闹。”
她说完又看了眼阴家娘子,阴家娘子似乎是察觉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面颊一红,忙垂下头,“阿姊病了这么久,病一好就赶上件大好事。”
这话说得古怪,燕潮见问:“什么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