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只要母亲能不再为薛殷的事终日以泪洗面,把家业让给一个外人她也愿意。
可就像是有人在暗中盯上了薛家,除非她们死了,否则就绝不肯放过她们一样,薛明古怪地病倒了,整个扬州城的大夫都看不出他得的什么病。
薛丁燕其实隐隐察觉到了,就算阿姊和母亲都瞒着她,她也猜到了,薛明的病是人为的,是有人要害他,要薛家不得好过。
可猜到又如何?殷哥儿死了,薛明也奇病缠身。
薛家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薛丁燕一腔怨怒无处发泄,这会儿碰上燕潮见,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出气的对象,不管三七二十一,由着怒意将什么都说,她只想让燕潮见意识到自己在干多么丧尽天良的事。
“如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如果没了就和你的弟弟明日就给我滚回皇都去,莫要再来扰我薛家,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薛丁燕的语调冰冷又不留情面,她还不知道这个容五是不是二皇子的人,不能将二皇子的事抖出来,她得去把此事报给母亲知道。
可谁知她说了这么多话,对面燕潮见却半句也没回应,始终撑着手肘,若有所思地盯着桌案上的茶蛊,似乎那几缕冒气的白烟比薛丁燕的话有意思百般。
她恼羞成怒,“容五——”
“我在想一件事。”燕潮见出声打断她,抬起头,摄人的眸光震得薛丁燕不由止了话头,“……我在想,要不要让你们上我的船。”
薛丁燕皱眉,“你什么意思?”
燕潮见却不答,站起身,“过几日我会再来,到时候给你们答复。”说罢就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薛丁燕在后面气得砸了茶蛊:“滚,不要再来了!”
待燕潮见走后,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去了主屋,却发现钟氏、老太太连同薛丁秀都在,她的直觉告诉她定然是出了什么事,“祖母,母亲,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沉着脸没答话,钟氏只得无力地解释:“容家是冲着明哥儿来的,容三郎拿刀溜进了明哥儿屋里要挟他的婢女,好在明哥儿那时不在,这才逃过一劫。”
话是这么说,可钟氏着实想不到容家这般针对薛家的原因。
要么他是二皇子派来的,要么……就是薛明从前和容家有什么过节。
可这两点,都有些站不住脚步。
薛家跟二皇子打了这么多钱交道,从没听说过他收拢了容家,而薛明只不过是薛家家族的一个没落旁支,父母早年就双双病亡,和一个婢女靠着在街上卖字为生,怎么也不会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那容三郎被她们撞见时面上不见讶色,像是早有预料,他浑身充斥着戾气,那些护院不敢拦他,任由他越过人群走到院子里,那时,他回眸瞥了她们一眼,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连你们少东家都意识到了,你们却还被蒙在鼓里。”
薛丁秀都来不及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容洵足尖一点,倏然跃上高墙,她被他这身手吓了一跳。
若是方才薛明正好在那屋里,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钟氏心焦力竭地揉揉鼻梁,“我实在不知道容家想干什么……他们若只是想要银子,那就给他们,多少都行,只要别再对明哥儿出手。”
薛丁秀在旁边劝慰,“不如多派几个护院去明哥儿院子里守着,再不济咱们报官吧,就算容家势大,只要有人盯着,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人。”
她又侧眸对薛丁燕道:“你去见了那个容五,那边什么状况?”
薛丁燕张张嘴,望着钟氏泛红的眼角,老太太沉郁的神情,没能将薛明昏倒的事说出口。
她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她根本不在乎薛明怎么样,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提他的事,让这屋子的氛围更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