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不出废物。”
这是容洵从小听到大的话。
他又想起了些不好的往事,半掩起眸,“…他才不是废物。”这句话太轻,太低,没能让燕潮见听清。
室内静下来后,只能听见清越的水声时不时响起。
容洵没再说话,这是他的家事,他不愿想起的过往,燕潮见没法对此说什么,起码在他愿意对自己诉说一切之前,她什么也没法说。
在这一点上,她和他也是一样的。
所以她只能敛眸转了话题,“你就不问问我,那张绢纸上写了什么?”
就像是彼此心照不宣,容洵顺着她的话问:“写了什么?”
“江南巨贾,薛家。前几年薛家当主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她道,“而那个儿子,就是青鱼。”
那张绢纸的内容是傅四娘手写上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
可一来,她相信傅四娘,二来,若真是扯谎,容理就不会来抢夺这张绢纸。
容洵闻言挑挑眉,似乎不意外,他约莫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可饶是如此,也没想到青鱼竟出身那般富庶的大家族。
薛家财力雄厚,富不可言,不说江南一带,就是在皇都的名媛圈子里都被人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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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贾薛家管理着好几个大型商帮,经营着从买办、钱庄、丝绸、棉纱等一系列实业。
可若只是富,还不足以让名声响彻皇都。
有关薛家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薛家很多年前就没了男当家,唯一的郎君又下落不明,这些年的繁荣家业全是靠家中主母和老太太两个人女人打下来的。
女子能掌住这么大的一个家,又能把名下产业打理得顺顺条条,实在不是易事。
所以薛家这个名号一出,燕潮见就明白了,二皇子为什么要把青鱼隐蔽地关在这座宅邸里,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银钱,“二皇子绑了青鱼威胁薛家供给他银钱?”
只有这个可能了。
她皱眉,“可青鱼不是他年前才捡回府的?”
容洵淡道:“那只是表面的说辞。在来这宅邸之前,青鱼被从江南千里迢迢地运回皇都,为了掩人耳目又在京郊地下被关了五六年。”
这些事情,青鱼从未提及过。
难怪他那么怕人,行事处处谨小慎微,都是有缘由的。燕潮见没法想象他从前经历过什么。
容洵瞟了眼燕潮见沉沉的面色,拿了帕子替她擦拭水珠,继续道:“薛家只有这一个独苗,否则也不会受二皇子威胁这么多年,二皇子自己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可薛家这条财路还是断了,为什么?”
为什么?
燕潮见想了想,倏地抬眼,与容洵四目相视,他眸中卷着笑意,眼底如墨,深不可测,“这就是容理想让公主去查的事了。”
否则他绝不会夺了绢纸又还给他们。这番举动的目的,过于显而易见。
而容理的意思基本就是容家的意思,也就是圣人的意思。
难怪圣人没有追究公主出宫的事,他是要公主去查这个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