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偏过头,轻轻地囔了一声,“我又没说太子殿下。”
吴允伸手将她的头掰了过来,看着她扑闪的眼睫,那日中秋夜后,已有五个日子没见,这张脸便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待他忙完了前头的事务,急急地赶过来,门前的侍卫却是为难地告诉他,“公主说她身子不适,这几日都没让人进殿,还说,说尤其是三,三殿下不能进。”
文乐吩咐的时候吴允还不是太子,三殿下是谁侍卫都知道,自知两头都得罪不起,便也将原话告诉了吴允。
若吴允真想进,门前的侍卫也不敢拦着他,然吴允并没有进去,只让人进去传话,借了母妃的名让她自个儿乖乖地出来。
吴允一直靠在殿门对面的那堵红墙边上等着她,看着她神『色』悠闲,脚步散漫地出来,便知这几日她怕是早就将自己忘了个干净。
文乐被他捏着下颚,滚烫的指腹蹭在她脸上,吴允又凑得近,文乐的面上便是一阵热,刚挣扎了一下,又被吴允捏紧了将她凑近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道,“你甚是会狡辩。”
文乐从未这般同吴允说过话,往儿个明争暗斗,斗嘴皮仗文乐也没怎么输过,今日突地被吴允这般『逼』在墙上,掐着下颚逗着问,瞬间就哑了喉。
“还很狡诈。”吴允说完嘴角轻轻勾了勾,那张脸平常不笑,如今一笑起来唇边勾出了一深一浅的两道括弧,瞧着竟是有几分邪,俊朗一张脸顿时生动了不少,文乐瞧得痴呆,自是知道他说的是何事,说的是那游船之事。
文乐才沉浸在吴允的那一道笑容里,吴允已是松开了她的下颚,手臂一捞,文乐的整张脸便被他捂在了胸膛上,说道,“想看,咱寻个地儿你慢慢看。”
文乐被他勾着脖子往前走,扑鼻全是他的气息,脑子里突地晕晕沉沉,羞极了便生了怒气,拿手臂去拽他,“谁要看了,你松开我”
吴允没松,文乐一直在他怀里挣扎着出了逸清殿门前的甬道,拐了个弯,吴允才松了手,文乐从他怀里起来,忙地去理胸前压皱的衣襟,吴允却是俯下身来问她,“你为何不愿见我?”
文乐同门口侍卫吩咐时,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吴允被侍卫拦了下来,质问她时,她该如何答,这番突地被吴允一问,文乐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便是那心底最真实的缘由。
不待她寻出个理由来,脸『色』已经红成了猪肝。
吴允偏头,正好瞧见她一脸红『潮』,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凑在她耳根子处,问了她一句,“你羞什么。”
文乐猛地抬头,咬牙说道,“太子殿下,我身子还是有些不适。”
吴允瞧着她微愠的小脸,盯了一瞬,突地一声闷笑弯起了唇角,便直起身来『揉』了『揉』她的头,不再逗她,过了一阵又俯身捏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往前带了带,文乐的步子一个趔趄往前身子撞到吴允身上的一瞬,便听他低声说道,“陪我走走。”
文乐鬼神使差地就跟着他走了。
黄昏的那道夕阳落下后,天『色』立马就黑了个透,文乐并不知道,吴允说的陪他走走,是去废后宫殿的屋顶上,更想不明白堂堂太子不走正门,非得寻了个偏门,坐在这是为何。
文乐正欲问吴允,为何不走正门,才惊觉底下的宫殿内还燃着灯火,文乐一愣,回头去瞧吴允时,那底下却是响起了说话声。
“他越是想本宫死,本宫越是要好好地活着给他看。”
文乐认得是前皇后的声音,愈发闹不明白了,废后被贬为了嫔妃,文乐以为人也应该早就搬离了地儿,却也没有料到,废后还住在里头。
废后身后的人发了话,“娘娘三思。”
“本宫三思?他都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本宫三思,他可有念过半分情分?说废后他就能废,淳哥儿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手软,竟是连他的亲王也给废了,他那心肠在本宫这里就是块石头,岂能再容得下我们。”文乐从屋顶往下望去,便见废后坐在了那院子里的石桌旁,声音不同与往日,带着呜咽,之后渐渐地缓了下来又说道,“你可知,他对本宫说了什么吗,他说本宫痴心妄想,要了权势,就不该贪心再去指望他的感情,这话说的有多狠,他就是在告诉本宫,他从未对本宫用过情,说什么本宫恶毒,这些年若不是本宫替自己谋划,恐怕他早就等不到今日了,这回他能这般毫不犹豫地废了本宫,不外乎就是他那心肝宝贝的三儿子,抓到了我儿的把柄,掌握住了朝中的权势。”
皇后说到这又激动了起来,“本宫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早早将那贱人给毁了,没将那孽畜给除了。”皇后说完便回头训斥了身后的那人,“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失手,本宫岂能有今日这下场,还有那陈国公主,当年不过一黄『毛』丫头,她说上两句话,就能唬住你了,你为何就不干脆一块儿杀了,也不至于留她到今日来本宫面前耍心机,你没瞧见她那天真单纯的模样装的有多像?简直是人畜无害,就连本宫都被蒙骗过来了,谁知内子里包藏着的一颗祸心,比起吴允那孽畜来,又能好到哪里去。”
屋顶上的文乐不淡定了,起初还怨这废后说吴允就说吴允罢,干嘛要扯上她,后来突地才发觉那话不对,何为不干脆一块儿杀了?废后谋杀吴允不成,怎地还同她扯上关系了。
文乐回头想问吴允,唇瓣才刚张开,便被吴允的一条胳膊从后脖子处绕过来,掌心捂在了她的嘴上,文乐只觉唇上一热,唇瓣上的湿润都贴在了那掌心里,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随后便听底下的皇后说道,“明儿动手。”
然皇后身后的那人却是没动。
皇后半晌没见回应,便回头质问他,“怎么,没听清本宫的话吗?”
文乐正伸长了脖子往下瞧,要听个究竟,人却突地被吴允拦腰提了起来,离开了那屋顶,落在了地上。
一落地文乐便拽住吴允仰起头问他,“她想要咱们的命?”
吴允垂目看着她,点了点头,神『色』并不意外,文乐便又不太确定地问他,“咱们之前见过?”
吴允久久不答,过了好一阵才将头往她跟前凑去,低声问她,“你觉得呢?”
文乐毫无印象。
江沼之前就说过,她这辈子救助过的人数不胜数,岂能一一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