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了。
遗憾地转身,欢月赫然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沈奚。
他站在柱子后,远眺着马车,身上穿着白色的锦衣,上面印了祥云的暗纹,腰间一条金镶玉的腰带,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欢月心里啐了他一口,除非下次新的夫人来了,三护法还让她第一个贴身伺候,否则她是不会原谅这厮的。
沈奚半磕着眼睑,他的睫毛又浓又长,但是不卷,眼睑垂下半分睫毛就能挡住视线,看起来有点萧瑟。
欢月路过他旁边,听到他问了一句,“欢月,她喜欢我么。”
欢月顿了顿,又觉得三护法有点可怜了。“护法,白姑娘不讨厌你。”她委婉地措辞,希望三护法别太难过了,他这样有钱又恶心的性格,其实找个会爱慕虚荣的姑娘会好一些。
嗯?欢月猛地惊醒,那不就是她么!
算了,她也不想和三护法过一辈子,太遭罪了。
沈奚扯了扯嘴角。
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讨人喜欢。
这日除夕,昨日的积雪还未化,此时的天空外又开始飘雪。少年一席白锦,站在飞雪之前,前后皆白。
欢月叹了口气,上前了两步,“护法,白姑娘这样的仙女,爱的肯定是一人一剑恣意江湖的大侠,你别想她了。”
“我没想她。”沈奚想都不想地反驳,可出口之后,眼中的落寞更甚。
他怎么能不想。
欢月挑眉,叉着腰指导他,“你看,你就是因为这幅德性所以才没有姑娘喜欢你。”
“白姑娘对你还是有情的,否则突然被人囚禁,她肯定恨死你了,可她非但不恨你,还对你那么和蔼可亲。护法,你得把你排兵布阵时的法子用到她身上。”
沈奚瞥了她一眼,不语。
欢月道,“你就不能把心里的话好好说出来么。”
“我心里有什么话?”沈奚嗤笑,不相信欢月一个丫头还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比如‘师姐我好想你’、‘师姐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每次惹你生气之后,我都要后悔地撞两刻钟柱子’、‘师姐,我想和你成亲’…”
“闭嘴!”欢月话说到一半,就被沈奚恼羞成怒地打断。
他瞪着眼睛,暴躁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边走边放狠话,“干你的活去,否则把你卖给人伢子!”
欢月看着他的背影,嫌弃地皱鼻。那身二十五两银子的白锦祥云袍都遮不住三护法的幼稚。
不管怎样,白琴到底走了,六年来短暂的一面后,两人还是分道扬镳。
这年除夕夜,沈奚推了阁内的宴会,一个人站在梅林中,赏雪。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白琴,这片梅花开得再美,她也看不到,只知道这是困住她的阵法,和石头阵毫无区别。
雪有些大了,载着厚厚白雪的梅枝支撑不住,往下低头,哗啦一声,整枝的雪从花上坠下,洒在地上。
沈奚动了动手指,在外站了半个时辰,他的指节有点僵硬。
从十二岁起,他就明白的,自己没有可能配得上师姐,就连欢月都看得出来,师姐那样的谪仙理应同温和潇洒的侠客为伴。她的父亲、师父本也就是那样的大侠,周边适合的人选肯定数不胜数,他沈奚算个什么——一个乱发脾气、需要她照顾的弟弟罢了,只是累赘。
沈奚抿着唇,他不该再想了。
等将四长老抓来杀了,这件事便过了罢,这片梅林他会找人移走,纯当一场十年的大梦。
……
正月初七,一直盯着坤珽宗的眼线终于传来消息——四长老于正月十五出席武林盟主的元宵大会。
每年正月十五,武林盟主都会邀请四方豪杰来庄子里举办元宵会,四长老参会并不稀奇。
沈奚叼着根甘草,看完情报后一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