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入血肉发出一声闷响,沈奚抽了口气,刚刚升起的疼痛很快被麻痹感压下,他膝盖一软,踉跄地往前滚了几圈,狼狈倒地。
再要起来,却发现身体酸麻,压根不听使唤。
身后的人很快将他围住,男人的一只脚踏在了他勉强撑起的背上,如猛虎控兔一般轻松。
沈奚咬牙,他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踩他的男人,眼神狠毒锐利,有如恶狼一般,乖张而狠戾。
男人哼笑一声,“小子,别怨我,你我无冤无仇,我也只是奉命办事。”
“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他不甘闭上了眼,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下一瞬,身上一凉,沈奚猛地睁眼,就见男人撕下了他的衣服,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血。”
说完,他将沈奚踢了个翻身,用匕首在他胸下开了几道口子,用大碗接住。
沈奚浑身发麻发酸,这般的痛楚也只是钝钝的,并不剧烈。
血流进碗中,四周立即腥气弥漫,他喘息了两声,问道,“你要我的血作甚!”
“不是我要。”男人纠正他的话,“是白琴师姐要你的血炼药。”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沈奚一愣,脑中嗡的一声,霎时空白。
“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也罢,我就好心告诉你,让你下去做个明白鬼。”男人笑了,蹲在地上一边接沈奚的血一边开口,“你以为白琴师姐为什么会把你一个乞丐带在身边,不就是因为你无父无母,就算随时死了也无人在乎么。”
“你从小喝的那些‘补药’将你的身体调养了数年,到了现在,你每一滴血都与常人不同,以它为引,便能助师姐练出天下无二的药来。”
“不……胡扯!”方才还引颈待戮的少年倏地挣扎起来,像是离水的鱼,浑身站着泥土拼死反抗,却很快被一个男人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我骗你做什么。”男人挑眉,“你都是快死的人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沈奚愤恨地瞪着他,喉咙上青筋浮现,肤色涨红,暴怒地咆哮,“师姐连试药都不会找活人,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啪——
男人反手扇去了一巴掌,将少年的脸打向一边。“吵什么吵,小兔崽子。”他冷笑着道,“别以为待在白琴师姐身边了几年,就对她了如指掌了,师姐一心向道,为了制药连自己自己的眼睛都能舍弃,你又算的了什么东西。”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简,放在沈奚面前晃了晃,“看见了么,白玉简。师姐为了让我等兄弟做事,给了我一块。你好歹也跟了师姐几年,该知道这东西的分量。”
沈奚眼前一片晕黑,不知是被那巴掌打得,还是失血过多。
他缓了缓神,勉强看清了面前的物件——白玉简,浮刻一个琴字。只要有了这块玉简,不管何人都能找白琴医治。
这东西有市无价,白琴只给熟识的亲友,不管是这几个普通弟子,亦或者是四长老都不可能拥有。
为什么这人会有师姐的信物,为什么他知道自己从小喝师姐的药……
师姐她……是真的,只把自己当做药人?
故意把自己救出来,免得他这只珍贵的药人被四长老杀死,等他远离坤珽宗后,再派人来取他的血……
沈奚大口喘息着,身上愈来愈冷,一道口子里的血流干后,又被人划下另一道口子。他眼前的光渐渐暗淡,最终变为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耳畔那滴滴答答的血流之声。
师姐……
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