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姬抚上面前的红色喜绸,“这些年你一直为妾身撑着,妾身还从未问过你,你想要什么。”
“芜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你在凌花教待得太久了,这世间万物,不全是你心中那般。”
花芜姬笑了一声,“那是妾身小人之心了。”她的笑里没有赞同之意。
许清风不与她争辩,两人静了一会儿,女子悠悠开口,“妾身要嫁人了,清风,你难过么。”
“不,”他笑道,“我很欢喜。”
花芜姬转身,她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嘴角噙笑的男人,确认他所言非虚。
女子摇了摇头,“薄情郎。”
说罢,她推门而出,不再回头。
……
被掳到蛊思门已有五日,花芜姬总是神游太虚,望着窗外的密林、听着叽叽喳喳的鸟鸣,一坐能坐半天。
她对许清风的想法不敢苟同,甚至她做好了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许清风也背叛的准备。
银花堂全堂持刀以待,她在离开前下了命令,若是许清风叛变,立斩不赦。
人心莫测,如这世道一般,太平时歌舞升平,稍有个天灾、外敌入侵就立见真章。
教主生死未卜,往日那些压抑的心思变会骚动起来。
花芜姬不在乎那些跪在她脚前向她誓忠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她只在乎她在乎的。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丈夫。
许清风同她如影随形了十八年,对于他,花芜姬还是有信心的,可是凌九……
这些日子她反反复复想着她对凌九坦白时的场景,把那时候凌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撕开嚼烂地想。
凌花教里长大的杀手,真的如此单纯率直么。
她也算是在凌花教内长大,花芜姬不免用自己的心态去度量凌九。
换做是她,决计不会那么轻易原谅。
手里的扇子转了两圈,花芜姬有些自嘲。没想到有一日,她竟然如深闺怨妇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苦恼数日。
莫不是唱戏唱久了,真成了戏中的小姐,为男人哭、为男人憔悴。
花芜姬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但她想念凌九。
无法抑制地思念,她想被他抱着、想听他说些煞风景的话、想看他脱了衣服练刀……
这份如有实质的思念刀割一般,片去花芜姬心上的肉。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离开。
但她又明白,自己没有做错。长痛不如短痛,若是这回无法看清凌九的内心,往后的日子里,猜疑会日夜伴随她,如跗骨之蛆。
百无聊赖,花芜姬清了清喉咙,站起来吊嗓子。
刚一开口,门就被人打开。
金铃泠泠,她被拥入女子的怀里。
“花姐姐,”甜腻的声音响在耳畔,耳垂被人含入口中吸吮,“你们教里来人了,动作倒是挺快。”
花芜姬一怔,手指捏紧了扇柄。竟然已经来了……
“不过都是些蠢笨的男人,连我林子外的沼气都破不了。”女子的嬉笑声浓了起来,“你别怕,只要我在,没人能把你抢走。”
花芜姬惆怅叹息,“你若是真的怜惜妾身,便放妾身回去罢。”
“我已经怜惜了姐姐。”怜滢猛地将花芜姬转过来,拉住她的手放到胸口,“该轮到姐姐怜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