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因为戒备森严,是因为门太重了,最近又有好多外在子弟回来,一天开关上百次,很累啊。又不是教主回来了,能进人就好了。
凌九进了凌花教,轻车熟路地往三堂赶去。
凌花教一共九个堂,每堂一二千人在职,各堂各司其职,凌九所在的三堂,主要培养的是陆路杀手,贡献一直位列前三。
从每年初一到初十,各堂会各自组织打擂,给新弟子出头的机会;十一到十四,九个堂分别出人比武,从九堂中胜出的前三甲能获得挑战教主的资格。
这是凌花教过年的习俗,喜气洋洋,全教参与。
教徒回堂,照例先去见过堂主。
冬天夜黑得厉害,其实时辰还不算晚,三堂各处的灯还都亮着,三堂堂主正和副堂主算今年的压岁钱怎么给。
辈分太高,也是种麻烦。
“压岁钱么,意思意思就行了。”副堂主趴在桌上拿浆糊涂红纸包钱,“你往里面放几钱银子,包了个炒黄豆似的,拿出去还不好看,不如放十个大子来得漂亮。”
堂主低头在纸上算开销,眼也不抬地回他,“一年一次,开心点。”
“是,过年小鬼们是要开心点,可是像小九那样成年多久了,自己能赚钱了你还给,还拉上我一起给?该他给我们了才对。”
副堂主说着话,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他扭头望去,呦呵一声,“回来啦?”
来人身姿欣长,穿着普通的黑衣,墨色的长发扎成了一束,垂至腰后。他脸上带着杀手特有的漠然,剑眉入鬓,眼如点漆,周遭带着外面的寒气,为温暖的屋内引进了一鼓小小的冷流。
“属下凌九,前来复命。”
三堂堂主立马站了起来,他看着单膝跪在下方的男子,眼里流露出老母见儿归的欣喜。
“冷不?”他拉着凌九起来,掸了掸他衣服上的冷气,“炕烧热了,上去暖暖。”
炕上的副堂主啧了一声,真是偏心眼。还好凌九不是和他一辈的,要不然这种人就是要被他揍的对象。
“属下不冷。”凌九说着,还是依言坐到了炕上,他坐在炕桌的左边,右边是糊红纸的副堂主。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辛苦了啊。”副堂主也伸出了手给他掸了掸衣服,顺道把自己两手粘的浆糊全擦他身上,白白黏黏的,涂满了凌九的肩膀,在黑衣服上分外显眼。
“这些交给你了,”他擦完后把面前的红纸银钱往凌九面前一推,“包剩下钱的全归你,美差吧?”
凌九正要接过,三堂堂主从后面到了热茶走出来,一巴掌拍在了副堂主后脑上,“叫你干点活这么不情愿,那以后就什么都别干了!”
“太好了,谢谢啊!”副堂主欢呼一声,跳下来穿鞋子,“我走了,回见。”
凌九拿着刷浆糊的刷子,同三堂主一起看着他高兴地跑走,连个影都没留。
隐约之中,凌九感受到后面的堂主散发出了几分杀气。
“无妨,剩下的属下来做。”他连忙为二哥打圆场,接着从衣襟里取出了两张银票递给堂主,“这是属下今年的敬项,另一张是给二哥的,麻烦大哥代为转交。”
但凡接任务的杀手,到了年底都会给上级一些表示,数目不定,凌九一人给了五百两。
三堂主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娘的……要有你一分的懂事,我们三堂早就排名第一了。”
他低头对上了凌九的眼睛,那双眼睛看着就乖巧懂事,看着就让人觉得省心。
三堂主心里升起一股柔软的情绪,小九是他最满意的弟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如果三堂所有人都能像凌九一样,他们何愁不强。
“行,我先收下了。”三堂主对凌九说话的语气都要温柔一些,好孩子不需要做什么,单纯地坐在旁边都能让父母感觉舒心。
他将热茶递给凌九,“外面冷吧,喝口热茶。”
“谢大哥。”凌九接过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