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教伊始,每个教徒都会被赐花一朵,随着等级的提升,每升一级加赐一朵,凌九后背上攀覆着的五朵凌花,霸道地绽在背上,艳丽嚣张的一大片,花芜姬这样柔弱规矩的姑娘,看了肯定会惊慌。
凌九皱着眉发愁,这件事太棘手,以至于他都忽略了自己在肖想和姑娘上床的事情。
“九郎,吃饭了。”花芜姬把菜一一端了出来,凌九一听她的声音就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场景,他立即站了起来,帮忙端东西,眼睛却不敢再往花芜姬身上看。
明明花芜姬不在眼前的时候,他想的很好,自己要带她回去、要搂着她听她说话,可真的见了面,凌九立马就蔫了。
这可是姑娘家——温声细语连刀都提不动的姑娘,说一句重话都会哭的,哪能和对待兄弟一样……
凌九就像买了碗水豆腐,豆腐里含着水、水里泡着豆腐,走路走得快些都会把豆腐晃散了。
在花芜姬挽着袖为他斟酒时,凌九屏气凝神,盯着那抹纤细的皓腕在眼前动作,再一次感受到:姑娘家真的是和男子不同的。
她的手腕那么细,连上面青色的经络都细,凌九没有练过一指禅都感觉自己一根手指能给她戳碎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在酒馆吃饭,里面说书先生说的:白梅大侠背着受伤的妻子还在九大邪派的包围下大战了三百回合。
凌九抬头看了眼花芜姬,要是白梅大侠的妻子和她一样细,他也能背着她杀几个人。
花芜姬察觉到凌九的目光,低头看他,就见肤色偏黄的汉子正抬眸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黑眸里闪着不知缘由的坚定。
她斟酒的手一顿,腰肢差点没忍住往他怀里歪。
这样的凌九实在是好看,哪怕他脸上画着易容妆都好看。
“九、九郎何故这般看着妾身。”花芜姬这回真的有些脸红,并非羞涩,而是欢喜,见到一匣子奇珍异宝那样的欢喜。
她此时稀罕着凌九,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凌九把她手上的酒杯接了过来,“以后我来做饭吧。”他说,“夫、夫妻是一体的,我身为男子,一定会保护好你。”
“啊?”花芜姬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
凌九说这话时还是有些腼腆,他盯着酒杯,没好意思看花芜姬,伸手指了指她的双手,“伶人的手很重要,别做饭做坏了。”
花芜姬疑惑地挑眉,就听凌九兀自接着道,“过年我要回老家,和父母兄长再商议一下我们俩以后的事,可能会晚些回来,你别着急,我不会丢下你跑的。”
他坐在位子上,变扭了一下,似乎在酝酿什么,片刻后低低地开口,“我、我很心……心悦你,芜姬。”
凌九说这话时,喉结动了几动,每个字都又沉又缓,还带着点过于紧张的颤音。
花芜姬眼角微睁,微讶地盯着他红了一片的侧脸使劲瞧。
这呆子被她拿下了?
她心里着实错愕,若是做戏,李九的功夫实在到位;若是真话,他那意思明显就是要请求自己背后上级的同意——
他是真的想要娶自己。
十年攻城的计划才开了个头,对面已打开城门迎她进去。
花芜姬心情有些复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教内的杀手常常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背叛自己。
说到底,那些“冷血无情”的杀手是最期待温情的,稍触温暖,他们便恋恋不舍,无法放手。
她垂了垂眸,对上了凌九期翼自己回应的眼神,那眼神里分明有了男人对女人的私欲,星星点点,深藏不尽。
两个月下来,花芜姬大致能看出一些李九的斤两,就算是在一等一的门派里,他都会是中流砥柱。这样一个骨干精英,若是被外教女子勾去了魂魄,对任何一个门派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
还好,还好这不是她教里的教徒。花芜姬松了口气。
……这不会是她教里的教徒吧。
花芜姬面色一僵,想起了李九不让她扒衣服——
凌花教的教徒,身上也是有印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