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冷笑道:“你可知此人为何费尽心机要买你家的地。”
叶安摇摇头,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自己家以前在中牟县有许多地,后来因为找人外加给原主治病,都卖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三十亩因为委实太过偏远,难以出手才留了下来,孙芳要它做什么?
“明年这个时候,朝廷打算修复唐代所建的渠堰,到时候大量土地会由旱地变成水田,重新种植稻子。你家的三十亩,刚好再范围内。那刘里正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透露给儿媳,孙芳这才动了心思。”季越十分气愤,这件事不光关系叶家,如果被人查到,也是他治下不严。
叶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要知道现在水田可比旱地贵上许多,第一等的水田要整整三贯钱一亩!要真卖了,孙芳转手就赚了快十倍,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弄清楚真相,叶安郑重的朝县令鞠了一躬,毕竟季大人不仅保住了叶家家财,还解决了他长久以来的心病。
季越连忙对方起来,期待的问道:“既然如此,郎君可愿去读国子监。”
叶安苦笑:“似乎也没什么理由不去了。”
一边的叶婆欣慰的点点头,这期间她一直没说话,就是怕影响孙儿的决策。万幸最后是个好结果,安儿能去国子监读书,她也算对得起叶家祖宗了。
之后季县令又叮嘱了许多,最后离开时还讨要了份叶安的墨宝,按他所想,不过是捧着对方,加大投资力度。
叶安从善如流,让元宝从书房取来纸笔,想了想写下两句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原谅他的水平有限,也就能记住语文课本上这点东西。季越是东京人士,来中牟这样穷酸地方本就心中憋着口气,这两句也算应景。
看着字,季县令忍不住赞叹:“笔画圆秀,腾挪起伏,虽筋骨尚有欠缺,但神韵已有,果然好字,假以时日定成大器!不过这字体本官尚未见过,可是什么小郎君自己想出来的?”
虽口中发问,但想也知道像这种成熟的字形定不是这样的小少年发明的。叶安也实话实说:“此字名为赵体字,乃一前辈所授。”距离大书法家赵孟頫出身还有几百年,他跟人家差得远呢。
哦,原来是赵体……等等!赵?!季越开始头脑风暴,险些站不住脚,死死盯着叶安,也是,这般相貌寻常人家怎么可能生出来。他就说,官家为何对一普通人另眼相待,原来是宗室子弟!旋即心又开始火热起来,天下人都知道,官家可还没儿子呢!难不成……他开始重新审视叶安,越看越觉得值得投资,恨不能插上翅膀现在就去告诉本家。
叶安莫名其妙的把亢奋的县令大人送出家,回过神开始安排自己走后的家里事。
虽说季县令保证过会照拂叶家,但有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也不能总去麻烦他。叶安先后又拜访了新任里正和邓娘子,送上礼物后麻烦二人多多关注下外婆。
现在村里都知道叶安要去京中贵族学校念书,哪里会推辞。邓娘子还将流鼻涕的女儿抱了出来,让叶安看两眼:“来,玲儿姐,还记得叶哥哥吗,这是你未来官人。”
叶安黑线,从兜里掏出块饴糖塞进玲儿姐嘴里,成功堵住了玲儿姐那声“官人”。
“邓娘子,不是说好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吗?”虽然北宋对女子束缚还不是很严重,但总这样恐怕以后对玲儿姐声誉也不好。
邓娘子讪讪一笑,“这不是我们老太爷订下的,家里叫习惯了吗,安哥儿晚上留我家吃饭啊。”
叶安哪里还敢,慌里慌张的匆匆告辞。
之后的一切就都好说了,季大人为表心意送来许多礼物,叶安将贵重的还了回去,只留了一个大书箱。毕竟是人家的心意,统统拒绝也不好,况且这书箱赶路也要带着。
叶安还想把梅香元宝都留在家里伺候外婆,但被外婆教训了:“哥儿年纪如此小,出门在外身边没个人怎么行。梅香留着,元宝你带走。”
拗不过对方,叶安只好无奈同意,最后将之前卖配方的钱留了一半在家里,在亲朋好友的目送下,叶安离开了居住多年的家乡。
汴梁,他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