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间从屋门进来就是厨房,窄长,放了米面粮油,还有一个大水缸。锅灶在北边,连着一个砖砌的火炉子,火炉子上坐着大水壶。火炉子的烟道是顺着房间走一圈的,从炕上甚至墙壁转一圈走烟囱出去,这样屋里就热乎乎的。为了安全火炉子砌得很厚,这样就不会冒火星出来。
厨房的东边是主卧,靠着两道内墙盘了一方炕,炕前靠着南窗是活动区域。主卧的北边有一个小房间,也可以放张床。厨房的北边则是一个小杂物间,现在没放什么东西,墙角放着一个陶罐。
林盈盈记起来霍青山跟她说给他放了一个方便的小罐子,估计就算夜壶了。
这房子虽然是新的,但是单身男人居住的,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好歹着地面是砖石的,不是泥地,墙壁也抹得光溜溜的,不至于掉墙皮和灰下来。
她打开房门,顿时就有一股锐不可当的冷风打着旋袭过来,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好爽!”
她赶紧跑回去披上大衣,穿上棉鞋,然后出屋看看。
外面院子居然很大,感觉有大半亩地的样子,用木栅栏围着,如今空荡荡的堆满了积雪,除此之外就只有堆积的木头了。
她抬头瞅瞅天空,瓦蓝的颜色纯净得几乎没有一点杂色,一朵朵的白云都跟绣上去似的,越发显得蓝天高远空旷。日头艳艳的很美,就是不暖和。
她家西边靠着一条马路,东边是一些同样屋子的人家。因为没有围墙只有栅栏,隔壁几个泥猴子在打闹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个八九岁的小子站在院子里就放水,一边放还一边吆喝,然后不小心看到了林盈盈,臊得他嗝了一声,没放完就转身跑。
林盈盈:你青天白日地撒尿不害臊,怎么看见我倒是见鬼一样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然后她就看到了赵红妮儿。赵红妮儿正打发几个小孩子去上学,还让大点的看着小点的,“都赶紧的,别在家里气人,这一天天的,倒像踩着风火轮似的。”
林盈盈笑道:“嫂子,这里有学校呢?”
赵红妮儿快步走到栅栏边上,热情道:“什么学校,就是找个地方哄孩子,要不他们一天天地不怕冷,净搞破坏。”
林盈盈也走到栅栏边上和她说话。
赵红妮儿扶着栅栏,打量着林盈盈那漂亮的脸蛋,啧啧称奇,自己还没见过这么俊的人呢。她笑道:“前些天还热乎乎的呢,这几天突然降温十几度,可不就零下二十了么。你估摸不习惯,要是有啥需要的,你跟嫂子说啊。”
林盈盈:“嫂子什么时候出门,带我各处逛逛。”她又谢谢赵红妮儿送的炒鸡蛋。
赵红妮儿:“我做饭不行,不好吃,你就凑活勉强尝尝。”
林盈盈笑道:“挺好吃的,就是稍微有点咸。”
赵红妮儿一拍巴掌,哈哈笑起来,“可让你尝出来了,我还故意给你做淡点呢,结果还是咸了。”
聊了两句,赵红妮儿说她没事儿了,要带林盈盈去场部那边逛逛。
一路走,她就给林盈盈介绍一下。
他们这不是农场总局,他们是下面十三农场,都是新开垦的,后面还有十四十五呢。
住处是团部的家属区,走出去是团部机关办公室,然后是场部的集体活动范围,那里有供销社,还有医务室、学校、广播室、食堂等等吧。过去还有知青点,然后最远处条件最恶劣的地方是营区,战士们住的地方。
因为他们来的时间尚短,天又冷的早,都集中力量盖屋子。所以除了场部一些房子是砖瓦房,很多甚至都是干打垒的泥草房子,先把人安顿下来,免得冬天没地住,等天暖了可以继续盖房子。
“那边营区还有地窖子呢,战士们把那里当宿舍。”
林盈盈:“那取暖危险不?可要小心中毒。”地窖子通风不行,他们要生炉子,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赵红妮儿笑道:“他们不是有搞技术的么,都懂呢。我去过,那地窖子可暖和呢,冬暖夏凉的。”
她还告诉林盈盈,他们团现在是加强团了,一共四个营,霍青山是二营长,新来的老丁是四营长。
正说着,林盈盈就看到老丁从团部那里出来,他裹着军大衣,跟一个人说着话出来。
看到林盈盈,他招招手,“弟妹,晌午的时候把你行李归拢一下送过去啊,别担心,一个都不会丢。”
林盈盈给他们介绍一下。
赵红妮儿笑道:“我知道,你是四营长丁光荣,我是一营长家的,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丁光荣连声道谢,他还得去就职接任,安顿自己的兵认识新的属下等,没时间多说闲话。他跟林盈盈道:“等我安顿好,去找老霍喝酒啊,你可别小气。”说笑着就先走了。
赵红妮儿忍不住夸道:“真是不错的小伙子,他结婚了没啊?”
林盈盈摇头,“没呢。”
赵红妮儿就打开了话头,开始细数这农场的未婚女青年们,哪个什么成分最好,哪个模样好,哪个家务做得好,她竟然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