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指着他脖子上一道疤痕,“你这里的伤怎么比那天还严重了?那天只是一道刮痕,今天倒有手指头粗了,是不是家里的伤药不好用?田七,宣宋院判,给孔雀疗伤,脖子和脚踝都要看一看。”
那天孔雀跳倒了紫藤花架,脖子被断裂的木头划出食指那么长的伤痕,当时只是破了一层油皮,流了一点血,三天过去,伤疤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这样的美人,倘若留疤就太遗憾了。
宋院判给孔雀看伤,先看脚踝,那天肿胀成馒头,今天皮光水滑的,就像从未受伤。
纪云眼睛发着光亮:美男就是美男,脚踝真好看。
宋院判给孔雀摸骨,“嗯,脚踝已经好全了。”
再看孔雀的脖子,“哎呀,怎么越来越严重?最近可否喝酒或者食用辛辣之物?”
“没有。”孔雀解释道:“前天洗澡不小心碰了水就这样了。”
宋院判当场配了膏药,叮嘱孔雀抹上,“一天三次外敷,不要碰水,也不要出汗,汗水也会加重伤口,千万不要小看这皮毛之伤,很多人就这样一点点的溃烂,高烧不退而亡。”
纪云听了,后悔不已,“哀家不该让你跳舞。”
孔雀忙说道:“奴婢的命本就是太后的,跳舞又何妨。”
孔雀是五品宦官,但宦官地位再高,哪怕司礼监掌印太监,身份上依然是官奴,皇家的奴婢,生命当然属于皇室。
纪云也当过官奴,深知官奴不易,受制于人,说什么也不让孔雀贴身护卫了,把他赶到房间里卧床休息。
孔雀受伤,纪云独自在紫藤花架下看《水浒传》,小小的四合院恢复了平静。
这边无比冷清,皇宫的一边却热闹喜庆,李太后正在给亲儿子选秀。
纪太后因病退出,李太后临危受命,主持选秀,当然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
李太后看中了吴氏,把青妙手帕和金玉跳脱亲自系在了吴氏手臂上,这是将来的皇后了。
又将两支金步摇插在文氏和王氏的发髻上,二妃之位已定。
李太后赐了封后礼物和路费给落选的三十几个秀女,当天就将她们送出宫了。
李太后选定了一后二妃,自觉大功告成,已经开始幻想明年的今天抱上大胖孙子。
李太后自知派人监视纪云和皇帝犯了错,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缓和母子之间的紧张关系,她命宫人把永兴帝请来,说道:“吴氏就在哀家宫中学习礼仪,你偷偷瞧上一眼。”
纵使皇帝,也是盲婚哑嫁,婚前是见不到妻子的。
李太后觉得给儿子发福利,够贴心了。
老娘如此热心,永兴帝盛情难却,就站在窗外看着游廊里跟着尚仪局女官学礼仪的未来皇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吴氏圆脸圆眼睛圆屁股,身材丰润——这是典型的宜男相,好生养。
李太后着急抱孙子,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吴氏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李太后啊!
永兴帝暗暗叫苦,长的七分像亲娘,要他怎么睡的下去!
李太后浑然不觉,邀功请赏般问道:“皇帝觉得如何?”
好是好,就是……
永兴帝不好拂了太后的心意,强颜欢笑道:“挺好的。”
选都选了,还能退还是咋地。
李太后说道:“哀家第一眼看她,不知为何,就觉得亲切,当时是纪太后主持选秀,哀家不好说什么。机缘巧合,选秀之权落在哀家手里,这就是缘分,天意不可违,剩下的秀女们哀家都没有细看,当即就把青妙手帕系在她的手臂上……”
李太后喋喋不休夸赞吴氏的好处,永兴帝频频点头,最后说道:“儿子还有事,晚上过来陪太后用膳,太后今日辛苦了。”
李太后说道:“哀家明日想领着吴氏去拜见纪太后,你看——”
“不用。”没等亲娘把话说完,永兴帝就打断了,“纪太后还在故居,那地方不方便。”
李太后说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纪太后是嫡母,她不点头,吴氏在名分上有瑕疵,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永兴帝含含糊糊说道:“等钦天监把大婚的日子定下来再说吧——母亲督促吴氏学好礼仪,将来大大方方的去拜见纪太后。”
永兴帝刚回到了上书房,东厂掌印太监怀安奏道:“五皇子已经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