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还是不敢相信,“不可能,金锁的儿子排行老五,哀悼太子走了,四皇子居长,太子的位置也轮不到五皇子。金锁又不傻,何必冒险害死哀悼太子,为人做嫁衣呢?”
蔡眀姬说道:“你自从承宠,就疏远了我和曹静,一心讨先帝欢心。你当年和金锁交好,也只是图在宫里找个可靠的盟友罢了,以免单打独斗,你和金锁一直都是好姐妹。至于你和金锁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姐妹翻脸,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你杖毙金锁、把五皇子圈禁在凤阳是事实,赖不掉的。”
纪云大急,“我早就说过,这十年有人占了我的躯壳,她怕你们看出破绽,视为妖孽,所以故意疏远你们,你们不觉得我变得太快了吗?你当过我的老师,最清楚我的文采平平无奇,否则怎会考了三次才考中女官?凭我的文采,又怎么会写出起居注里那些神来之笔般的诗句?”
纪云就像换了一个人,其实当年蔡眀姬不是没有疑心过,但“纪云”对她冷淡疏远,她是个与世无争、不想惹事的人,你若无情我便休,渐渐就生分了。
何况,那个正常人会想到纪云被另一个灵魂夺舍了这么离奇的事情啊!后世还能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在古代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蔡眀姬碍于面子,不好明说,说道:“自从你当了宠妃,你我再无瓜噶,不再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了,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并不关心,只是——你不该杀了金锁,当年你们两个情同姐妹,不甘心当一辈子宫女,互相鼓励,挑灯夜战苦读诗书,金锁还熬到半夜给你做迎霜麻辣兔,到头来却死于你之手。你走,我不想见你。”
一切的患结都在曹静失踪、金锁之死上。
纪云隔着房门说道:“你觉得我是个坏人,那么等五皇子回京,你来当他的教养女官,你去问他,看他是否记得当年的事情。”
蔡眀姬默不作声。心想现在的纪云和十年前的纪云一样,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真有夺舍这回事?
纪云等了一会,见蔡眀姬一直没有回应,只得离开。
读完起居注,这十年的事情就像一张巨幅的拼图,基本上拼完了,只是还缺几张关键的图片,需要纪云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
这事急也没用,纪云把最后一本起居注放进书箱,拿起一本《水浒传》,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当年从千金小姐跌落成刷马桶官奴,小小年纪也没有被击垮过,只要活下来,总会转机的时候。
纪云读到武二郎在快活林醉打蒋门神,正看到酣畅处,外头起了喧哗之声,接着有人拍响了四合院的大门。
纪云猛地想起她才刚刚从刺杀中侥幸逃生,她立刻捧着书,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谁?”
田七慌忙失措提起炉子上刚刚烧开的水,站在前面保护纪太后。
“奴婢孔雀,奉皇上之名保护太后。”
纪云正要前去开门,吱呀一声,蔡眀姬打开房门,走出来说道:“为避免意外,请太后回屋,微臣来开门。”
纪太后寿宴被刺杀,宫里人尽皆知,万一在四合院有什么不测,蔡眀姬和田七都要跟着倒霉。
蔡眀姬开门,果然是孔雀,孔雀的手脚已经恢复,他进来之后,立刻关门。
纪云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孔雀轻描淡写说道:“李太后派人来探望太后,被拦住了。皇上说了,太后正在养病,谁都不见。”
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李太后对永兴帝兴师问罪,“皇帝把哀家的人弄到哪里去了?”
永兴帝淡淡道:“纪太后秘密居住之地,母后是如何知道的?那几个阉奴打着母后的名号,居然不顾腾骧左卫的阻止,擅闯纪太后静养之地,朕已命人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