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知道,她该害怕的。
他在威胁她呢,拿她最看重的人,最害怕的事。
她是应该害怕。
可是事到如今,她的脑子都放空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脸,成熟英俊,是她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的阿弟,她很熟悉。
如今却也很陌生。
“那你去告他好了。”
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谢云抬手,反手勾住了男人的下巴,轻轻摇晃了下。
她指尖冰凉,动作却轻飘飘的,轻佻而轻蔑。
“就让他读不了大学,大不了坐几年牢?”
“……”
“许湛,你更好笑点。”她用无所谓的语气淡道,“你当他还是李子巷的陆鸾吗任你揉圆搓扁?”
“我就不信了,从牢房里出来,陆坤还能让自己的嫡子睡大街……”她继续道,“你去吧,登报,报警,随便你,要我扶你去开个记者招待会吗?”
“阿云……”
“阿湛,你太不听话了,阿姐很生气。”
撑着床沿边站稳,谢云居高临下地垂视因为被她接二连三的发言整得有点发懵的阿弟……
多么可恨。
为了一点拆迁的蝇头小利,这些人用尽收段,非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何必呢?
明明没有必要。
谢小姐并没有在开玩笑。
她怒火来的也很猛烈。
坐实了弟弟的一系列骚操作后,就像是小时候她会在他惹是生非后扔了他的电脑、砸了他的机车作为教训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
离开医院,连陆鸾都没有通知到位,她带上了初版的李子巷整体拆迁合同去了陆坤的办公室。
这对陆坤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下一块馅饼。
合同里,除了一点基本的拆迁补偿款,并没有对陆氏作出任何的约束,这一块是空白的是因为许湛他们想要的太多,而这些东西有部分没通过谢云认可,所以律师还没来得及往上添加。
……现在好了。
给你剩一点你不要,非要搞手段贪得无厌是吧,那就什么都别要了。
陆坤随便扫了眼合同就把文件夹关上了,递回给谢小姐,年近四十的男人脸上挂着微笑:“阿云,对于您突如其来的到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人贵在会省事度事――”
合同“啪”地一下,被重新扔在茶几上。
“陆伯伯,我今天已经被恶心得够呛了,你行行好放过我,正常语气说话。”谢云说,“合同您慢慢看,我走了,有事联系你儿子吧,他会把你说的话过滤一遍变成无污染公害版本转告给我听……”
“就这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