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放开了她。
感觉到手掌心的腿如泥鳅似的迅速缩回。
谢云爬回沙发上,年轻人坐在那搓了搓指尖:“你怎么没有腿毛啊?”
“……”谢云快烦死他了,想把他扔出去,“脱毛了!激光脱毛!提前说明,这也不属于整容!”
“哦,”陆小爷点点头,“还脱了哪?”
谢云差点被自己呛着,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憋得比刚才还红,抬脚在茶几上乱蹬,踩皱了几张他写好的卷子:“干你屁事!写你的卷子!问题那么多!”
陆鸾只好继续低头写卷子。
一边写,突然头也不抬地问:“按照你的逻辑,李子巷出来的人都要被人欺负,那前几年市里要推平了那改造码头和回迁房,你说说他们为什么不愿意?”
其实他也就随口问问。
感觉到茶几那边的女人立刻安静了几秒,然后谢国平的女不愧是谢国平的女,她想了想说:“可能是情怀。”
“什么?”
”虽然是一片土地,但是回迁房终究只是回迁房,住在那里一辈子的人可能会怀念破烂的青石砖路和老掉牙的窗楞,”谢云说,“我做梦的时候,偶尔也会梦见阿妈抱着阿弟坐在腐朽的窗台下,替我织毛衣。”
陆鸾不知道谢云说的是不是真的,有钱人的脑子里偶尔会拥有常人捉不住的奇妙浪漫。
“可能只是拆迁费谈不拢。”
“哦,是哪里承办要拆?”
“那里有个码头,你说呢?”
“哦,陆氏?陆坤那么有钱还有谈不拢的拆迁费吗?”
有啊。
比如上次去的诊所,因为李子巷推平后后半辈子不知道继续靠什么营生,所以他联合了巷子里其他的医师,统一要价一千万一户,还不算回迁房名额。
光天化日,如同去抢。
陆氏也不是来做慈善的啊。
陆鸾不说话了,李子巷这么多年不拆不是没有原因的――
部分拆迁费谈不拢,还有某些房产大户的“浪漫情怀”。
在他决定停止继续这个话题,谢云却坐在沙发上拨通了某个电话,开的免提,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接起,那边发出声音的第一秒,陆鸾就皱起眉。
“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许湛的提问也是陆鸾想问的。
”没什么大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一脸自然,“阿湛,我只是想问问你,我们家里是不是在李子巷有些房和地?”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许湛轻笑一声:“你那位陆小阿弟问你的啊?”
谢云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同他有什么关系?”
陆鸾不知道许湛打听到了什么没有,总之他沉默很久,做足了姿态,才缓缓道:“没事,他不是住在李子巷?搞不好想让你把他租的那狗窝过户赠送给他……”
他语气平和,然而信息量却很爆炸。
挂了电话很久,谢云都没反应过来,这些人在她肚子里被翻过来倒过去骂了很多遍的“小崽子们的房东”,居然就是她自己――
她在李子巷居然有那么多地!
多到如若她说把李子巷改成“谢家巷”,恐怕也没人有资格说“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