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他一手给吴亦彦提供的跳楼地点吧?账算了一圈,怎么还算到自己头上了呢?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小圈,就被闫思弦摁死打散。
他继续看着投影上的监控录像。
“……首先是时间,目标人物在露台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在其他客人久,然后是他带的东西……注意看,就是这儿……”
目标人物从露台回来,这次监控拍到了正面。
他低着头,还戴了口罩,依然看不出面部特征,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衣服里藏了什么东西。
因为开门时门帘很沉,他一只手开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风衣,只能用身子去挤两块门帘中间的一条缝。
风衣前襟被门帘蹭开了些,便能看到,他抱在怀里的似乎是某种呈圆柱体的金属工具。
图侦组组长眼疾手快地暂停了视频,又用红外线笔指了一下目标人物。
“我们找了几位工人帮着辨认,得出了一个比较一致的结果,这是一种上螺丝的工具,也可以将上紧的螺丝拧下来,而且是专门用来拧建筑外框架玻璃幕墙上螺丝的工具。
简单点说,用以固定玻璃围栏的螺丝之所以松动,很可能就是他带着工具去拧的,正因为他在拧螺丝,所以才在露台上停留了比普通客人更多的时间。
还不止这个……”
图侦组组长又切了另一段视频。
“第二天——也就是吴亦彦跳楼的当天——一大早这人又来了,拎着一个饮料瓶,注意看他手里的饮料瓶,浅黄的液体,跟瓶子也算搭,至少在监控里看,会以为是茶饮料。
上露台之前有一整瓶,出来以后瓶子里的东西少了一截。我们怀疑那是油。”
“能追踪这人的来处和去处吗?”吴端问道。
“追踪了,但每次他出了商场之后,就会消失在监控盲区……”
吴端一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此刻他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不会吧,线索又断了?
“那吴亦彦和王博昌家小区的监控呢?”吴端不甘心地追问道:“既然神秘人能把纸条和照片送到他们家门口,监控应该能拍到吧?”
“我们排查了最近一个月出入过这两家楼门的所有人,交叉比对,确实发现了同一个人——比对体型、步态,和出现在商场的是同一个人。
但都是同样的问题,看不到面部特征,而且他会消失在监控盲区,他好像……该怎么说呢,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能三番五次脱离视频监控的人,他好像对咱们的天网系统特别了解,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相关的从业人员。”
“消失……消失……”闫思弦眯起眼睛,玩味着这个词。
吴端则对图侦组组长道:“还有什么发现,你都说了吧。”
“没了,世纪广场、吴亦彦家、王博昌家小区的监控,我们都过了好几遍,再没什么发现了。”
吴端扫视一圈,问道:“还有要沟通汇报的吗?”
众人摇头。
吴端布置任务道:“虽然看不到全部面部特征,但还是能勉强看到一点眉眼,图侦,把你们这儿能截取到的所有面部截图发给画像,先出一幅人像,有胜于无。”
“得嘞。”
“其他人去做一件事,一点点地抠吴亦彦的生平履历,我要知道他都干过哪些缺德事儿,得罪或者伤害过什么人……神秘人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后下地狱,可不是一般的仇人……”
一名年纪较大的刑警组长举手提出质疑:“问他本人更容易吧?”
“可以,”吴端连连点头,“你找个人一起审。”
“好,那我就跟吴亦彦耗上了。”
吴端继续道:“继续找吴亦彦的仇家,我知道之前大家已经过了一遍筛子,但一定有什么被咱们忽略了。再来一遍吧,我要更细致的信息。”
布置完任务,吴端起身,和闫思弦一起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你慌什么?”闫思弦道。
“快走吧,既然笑笑定位了神秘人的住处,我想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