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皇子,做错了事情却吓得浑身发抖,一张秀气的小脸吓得青白,实在是可笑。
王逍君记得那时候就是荀歧州替他出头的。
不过是个窝囊废,如今又有何能力站在自己头上?当日王家扶他当皇上的时候当真是瞎了眼,荀翊也是个不识抬举的。
王逍君眼看着那黛蓝色的旗未出片刻便被雨水打了个尽湿,不由得笑出声来——如今荀翊的模样,应该也和这般差不了多少吧。
王家一家的仇怨,就由自己来报。
他从一旁的近卫手里抽了一杆银枪,喝马向前奔去。
“都说了让你不要拿旗了!”戴庸混在兵卒里喊道。
介凉手上持着那柄高高的皇旗,抬手一转,格住三个士卒的弯刀,他啐了一口,骂道:“不拿旗怎么能分出谁是正谁是邪?去他大爷的,这些人拿的是弯刀!”
前面的兵卒武功了得,弯刀被格之后反应极快,一起猛地向后一拉,试图夺过介凉手中的旗杆。
介凉往后一拉,那三人也跟着向后使劲儿,形成僵持之局。
介凉嘴角一勾,作势要后拉,那三人眼看着便愈发用力。介凉却突然往前一松手,哗啦一下,那旗杆被三人猛地向后带去。
三人一起用力,如今却失去平衡,纷纷向后跌去。
介凉往前一探身,又将那旗杆抓在手中,趁着那三人没站稳,旗杆一荡,一连三下打在那三人的脸上。
旗杆尾巴一收,再向前用力一推,狠狠地贯在了第一个人的胸口,将他向后猛地拍去。
第二个人一看事情不好,迅速欺身向前,举刀便向介凉手腕砍去。
”咣”的一声,那刀猛地被挡开,荀翊站在一侧沉声说道:“别玩。”
介凉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不是好久没打架了吗,活动活动筋骨。”
戴庸在后面喊道:“你就差把自己的手腕给活动没了!还活动活动!”
“左手活动完了。”介凉瞥了他一眼,右手却不知道何时抬起,上面是他不常用的一把半长不短匕首,将一旁挥刀而来的人挡住,反手一抖那匕首,直接抹掉了身旁攻来之人的脖子。“现在是右手。”
“啧啧。”戴庸双手持着一把精钢剑,快缩成了一个团,但还是有空和介凉唇枪舌战:“花架子。”
“花架子也比你管用。”介凉左手又是一荡,旗杆所到之处划下一片士卒。“他们用的都是弯刀,这不是我们的士卒。”
“早就知道了!”戴庸回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南边那么容易败,他们又哪里来的五万兵卒藏在京城?”
“你的意思是……”介凉心里一惊,再看荀翊,却见荀翊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想来皇上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甚至连这件事情也是在他的计算之内。
南部久战不止,贼寇使用百姓血肉作为城墙抵挡晋国公所率士卒。
想想也是,即便是再势大的贼寇,又怎么能和晋国公麾下相比,以百姓血肉之躯作为盾牌确实能延缓颓势,但也只是守而非攻。最不济就是那些将领俱都不敢担责,这才慢慢拖着。
可晋国公哪里敢拖着?拖着如何与皇上交代?
但他却就是拖了。
再仔细想想,那些百姓被撸到了贼寇那儿,难道能不吃不喝?可这些贼寇却偏偏将这些百姓养着,先不管吃的好坏,反正没让他们死,每次打仗的时候就拖出来用一遍。
如今看着眼前的弯刀,介凉是想明白了,那些贼寇就是如今的逆贼,他们用挟持来的百姓充人数,要打仗了也不着急,就拖着,一边造势声讨皇上宁妃,一边借着兵荒马乱的态势将那些兵卒想方设法的移动到京城来。
先不管京兆衙门有没有和他们沆瀣一气,也不管他们怎么将这些士卒送来的,但如今他们有如此之多在京城,那南部的压力定然少了很多。
如此一来,晋国公便可率众袭击。
而对于这些逆贼们而言,京城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南部可放,于是他们行此招数。
但对于皇上来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逆贼在远处不好解决,不如引到自己的地盘上,且还给南部减缓了压力,对那些被俘的百姓也能更为轻易的解救。
介凉甚至想到,说不定就是因为今年藻灾,所以皇上让这些人帮他养百姓也说不准呢。
宁姝突然停住,她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想要再确定什么似的。
过了须臾,她对一旁的近卫说道:“良嫔出来了,她好像是要去……牵禾门附近。”
按理来说,良嫔如今已经被禁足,只等着个日子去往寺庙,可她如今无缘无故亦在无人管束的时候出了自己所在的宫宇,这并不寻常。
如今外面一片混乱,想来良嫔下面的宫人也应当知道,她怎得还会向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