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庸于这一刻也想到了先皇,毕竟外面总是说天家出情种。
戴庸又偷偷的看了荀翊一眼——不能,皇上向来心里有数。再说了!劳逸结合!只管朝政不生孩子不是好皇上!
他给自己稳了心神,又暗中骂自己险些被那刁臣恶民的污言秽语离间,和介凉走这条道的一开始就明白,眼前的这人是他们要服侍一辈子尽忠一辈子的。
只有皇上能为自己为介凉报仇。
生之恩、养之恩、救之恩,人不能忘本。
荀翊吃了宁姝递来的鱼肉,回过神来,打算给宁姝去些鱼刺,表现一下。谁知道他一伸筷子,发现鱼里面的骨头刺早已经去干净了,这才蓦然想起宫里向来都是将鱼刺剔掉的,此刻倒无他用武之地了。
宁姝见他筷子悬在空中,仍以为他是因今日之事心情不好,这便有心逗他开心,说道:“皇上,臣妾听见您筷子下面的瓷盘在说什么了。”
“哦?”荀翊装作不知道她是真听见了的模样,问道:“它们说什么?”
宁姝:“盛鱼的这个瓷盘说今日是他第一次看见皇上,很激动,但是却有些难过。”
荀翊问道:“为何?”
宁姝学着瓷盘委屈的声调说道:“因为皇上好像不太喜欢他盛着的这盘鱼。”
宁姝在说这些的时候,那瓷盘惊得都说不出话了,对着一旁的瓷碗颤颤巍巍的说着:“她她她,她能听见我说话!”
瓷碗叹了口气:“就是瞎蒙的,听说这宁妃蹿升的快,那没点手段怎么能?这就是会哄皇上。”
瓷盘:“可是她和我说的分毫不差!”
瓷碗:“那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瓷盘思忖片刻,说道:“听闻皇上最喜欢宁妃,有什么烦心事儿都不如宁妃亲一下来的哄人。”
说罢,他还解释道:“毕竟是在用膳,唇上不干净,她要是能亲就有鬼了!”
这瓷盘话音方落,就看见宁姝拿着帕子沾了沾唇,转头凑到荀翊面前,冲他招了招手:“皇上,有句悄悄话。”
“嗯?”荀翊侧过头去,宁姝快速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抿着嘴说道:“皇上再不用晚膳,晚上可就没力气了。”
说罢,她脸上腾红了一片:为了哄皇上,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荀翊微愣之后笑道:“那,朕觉得即便不用晚膳,朕也是有力气的。”
“哟!”瓷碗啧啧道:“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本来今天装的就是甜汤,如今又要被甜腻坏了。”
瓷盘则是颤颤巍巍:“她亲了!她真的亲了!有鬼啊!”
荀翊逗弄宁姝,故意问道:“倘若姝姝当真能听见瓷器说话,那……”他指着太后送来的那对五彩仕女婴戏纹瓶,“它们说了什么?可是说宁妃娘娘千万莫要辜负太后的一番心意啊?”
宁姝张了张嘴,急道:“才没呢!它们说……”宁姝的目光朝着五彩仕女婴戏纹瓶掠去。
那对瓷瓶双生儿一般立在桌面上嘻嘻哈哈,声音清脆些的问道:“倘若宁妃生了龙嗣,皇上是不是就不会把咱们两个‘后去彩’了?”
“那是自然,说不准还给咱们立个香案,每日找宫人伺候咱们呢。”另一个说道。
“那还说什么?”声音清脆的那个冲着宁姝喊道:“不管你能不能听到!话撂在这儿了!快生!皇上给点力啊!”
另一个叹了口气,说道:“身在宫中,怎好说话如此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