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只是一颗小种子落下,慢慢发芽破土,抽出根芽枝叶,到现在已经是棵参天大树了,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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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翊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孔雀蓝釉罐上,他今晚没有将它放到宁姝床头,兴许也只是想听听瓷器们说些有的没的,譬如昨夜之后宁姝是怎么想的。
瓷器们这头还算热闹,除了几个年纪轻些的早早就睡了,其他的仍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秘葵:“哈哈哈你们看见晚上皇上喝汤的样子了吗?当时我就在软榻小桌上,皇上真是一点都不打算给旁人喝啊。还偏生要忍着不说,维护自己的形象,实际上不就是不想给乔昼吗?”
汝奉:“看见了看见了,挺好的,皇上心里有姝姝呢。”
“其实姝姝也很早就喜欢皇上了吧,但毕竟这个后宫也挺麻烦的。”秘葵说道:“旁的后宫,比如婉儿那时候的后宫,都说武皇手段狠辣,但其实又怪不得武皇。那个后宫除了几个当真没心思的,其余都瞄着那一个位置,你若是不动手,但凡有些许圣宠加身,旁人总是要害你的。若是不想无缘无故连自己怎么死的都闹不清,只能挺起腰板来。但如今这个后宫,一众嫔妃都好朋友似的,这哪儿受得了啊。”
“姝姝是怕今日放了感情,明日一拉钟妃的手,钟妃又躺在床上,说昨晚皇上来过了,自己没力气。也怕本来和柳非羽好好的,结果为了争宠成了仇家。”小白嘻嘻哈哈说道。
汝奉:“但现在就好多了,皇上直接将话说明白说清楚,姝姝心里就有底儿了。”
“可不就是。”小白说道:“不过这件事儿姝姝能想开些,也多亏了阿古误打误撞的在介贵妃宫中,这不就把误会解释清楚了吗。”
荀翊在旁听了,默默记下: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直接说明白说清楚,切莫在两人之间再造成误会或是罅隙。至于什么扔石头弄吃醋这等事儿还是不要了,他今日试过吃醋的感受,并不怎么舒服。
至于后宫这些嫔妃,他一早就有打算,也同宁姝说过。只是让她们出去的时机还是要再等,至少要等到将那些忤逆之人捉出来,平定朝堂,再将宁姝扶到皇后之位上。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介凉日后定然要恢复男儿身份,容袖如今养在介府,虽不是自己的同母妹妹,但原本应当是位千金公主。只是介凉遵照姑母的遗嘱,不想再让容袖卷入宫廷当中了。
荀翊正想着,一旁的阿古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布告贴出去有没有人送来,若是真的能将灵云找到,指点一二,姝姝能省不少心。”
“哪里是姝姝省心。”秘葵笑道:“姝姝是为了给皇上省心。若是能查出那宫女投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省得柳非羽和陈妃平白无故蒙冤。再往深处想想,说不定人家还是借着此事陷害良嫔?再往反处想想,也说不定就真的是这几个人,不过是借着这个给自己上个保险罢了。”
汝奉对宫斗一类没什么想法,思忖半天,突然说道:“只是汝奉不明白这后宫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有人闹起来?”
“嗨,女人心海底针。”小白说道:“人家说不准根本不在意皇上喜不喜欢,就只是想要个尊贵位置呢?你想啊,旁人能被宠爱,凭什么我就不行?这心里一不平衡,就很容易出幺蛾子。”
听到他们讨论,荀翊恍然大悟,原来乔昼是来画瓷器画的,宁姝想要寻那位灵云帮自己打探消息。
这么一想,自己晚上因为吃醋做的种种行径,尤其是喝的那一碗碗的汤,就显得很……幼稚。
渣斗被怼了一天,如今听见灵云的名字立刻打起精神,他以往最讨厌灵云,是因自己每每想挑拨闹事儿,都会被灵云发现。
自己的大业还未成,怎能让灵云那般快回来阻挠?
然而他又只是一个瓷器,若是想阻止总是不能够。
渣斗这般想着,便开口道:“能不能找的到还不一定呢,灵云那么小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值钱,说不准就被人摔了磕了砸了。”
“呸呸呸!”瓷器看不出来,但秘葵却仍是努力的剐了渣斗一眼:“胡说什么呢?你都没碎,灵云怎么会碎?”
渣斗笑笑:“这灵云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们若说我秉性不好,那灵云的主人可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准她也只是在逗弄你们罢了。”
荀翊也是这几日才见到渣斗,但并未听过他说话,如今听他所言的确是个好事挑拨的瓷,只是不知道宁姝是从什么地方寻来的。
他正想着,就听见小白说道:“说不准渣斗是和良府一伙儿的呢,良府没事儿特地送个瓷器进来,通过良嫔的手给了姝姝,说不准良府也有人能听见瓷器说话,这是在我们中间布了个眼线!”
小白这话有些荒唐,倘若良府当真有人能与瓷器对话,那送去的地方也定然不是宁姝这处,还不如送到戴庸那处知道的更多些呢。
但这句话却是提醒了荀翊,良府为何要让良嫔与宁姝示好?难道当真是为了日后良嫔能在宫中好好生活?
显然不是,至少这个动机在自己这处不够解释的分量。
荀翊在心里将良府的镜框梳理了一遍,蓦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找到了那根可以将忤逆之人一举拉出来的那根线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