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也挺好哒”,看到宁姝如今模样,汝奉稍稍放心,说道:“至少姝姝还有我们呀。”
宁姝抱起汝奉,原本想蹭蹭她,但又怕蹭上去一脸脂粉,便只将她托在手心,笑道:“谢谢汝奉,也谢谢大家陪我。”
荀翊抬眸看她。夜深了,殿内的灯并不明丽,显得有些恹恹的,但照在她的脸上却显得那般温柔纯净,与许久之前、与一直以来他看到的都一样,未曾因为身份位置的缘故有半分改变。
她能坚守住自己的心。
而这份心意倘若能放一丝半点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荀翊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日的所作所为幼稚无比,像个蒙昧无知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完全没有顾及到旁人的心情,只自顾自的“哭喊”着,试图博得一丝丝的关注。
“没事儿。”
“就是姝姝一句话的事儿。”
“咱们是一家人呀。”
“平时姝姝也对我们很好。”
瓷器们笑嘻嘻的说道。
外人看起来独居烁望宫,无依无傍,可只有身处里面才知道,这处有多么热闹。
荀翊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自己顾虑太多,倘若当真和宁姝将心的话说出来呢?
“哈哈哈哈哈哈。”他正想着,殿内传来了小白奔放的笑声:“我只是没想到,皇上他是真的不行,后宫的嫔妃难道都是用来干看着过眼瘾的?这皇上当的,也太憋屈了。”
尚不知道自己和介贵妃已经被阿古卖了的荀翊纳闷:为什么又提到朕了?怎么又提到这件事儿了?
青叔清了下嗓子,严肃说道:“小白,休得再提此事。”
荀翊:不愧是帝王身边的瓷。
谁知青叔接着说道:“各人都有各人的隐疾,若是被人拿来取笑心里定然不适。此处还有小瓷们,这般作风言谈对他们不好。”
荀翊:……
青叔素来有威信,宛如瓷器中的大家长,听他这么说小白便也蔫儿了,回道:“知道了,日后不说了。我不说,秘葵也不能说,青叔你不能厚比薄此。”
秘葵:“我也不说,提这个人干嘛?平日里温柔解,实则压根就没想过我们姝姝的处境,还不如钟妃和柳非羽呢。”
“对!”
“就是,今天姝姝去太后娘娘那儿的时候,宫人一直在说呢。连咱们自己宫里的都这么认为,何况外面的人?”
“晚上还装好心送了甜糕和糖来,昨晚干嘛去了?”
“平日还以为他对姝姝格外不同呢,谁知道。”
就连一直帮着荀翊说话的汝奉都忍不住开口道:“其实皇上之前给我的印象当真好,不过如今想想,那也不过就是一两次,人最经不住长久的日子。尤其是在这宫里,帝王的宠爱向来单薄,经不起什么推敲。”
荀翊越听越觉得不好,想要开口解释,又怕露馅,思来想去之间已经被宁姝抱起来搁在床头了。
接着,宁姝就哼着小调儿就去洗漱了,荀翊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莫名觉得她心情似乎有些好?
倘若此刻不是在罐子里,荀翊就立刻要把戴庸叫来,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折腾了一晚上一白天,自己被晾了不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还开始自责了!
过了片刻,宁姝梳洗完毕回来,嘴里还哼着那个小调儿,离得近了荀翊才听到她大概唱的是什么——“明天我要离开,你给的爱,无助的等待,是否我一个人走。你给的爱,甜蜜的伤害。”
荀翊:恨不得此刻瓷器有手,硬塞一颗糖到宁姝嘴里。
直到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宁姝躺好,这才抬头看向孔雀蓝釉罐。
良久的沉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宁姝突然开口:“荀翊。”
荀翊吓了一跳——难道她知道了?
可随后,宁姝又缓声说了起来,像是在诉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的故事:“小孔雀,其实我今天并不快乐。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能理解,早上我听闻他昨夜去了贵妃娘娘那儿,是很不高兴的。但我也知道,一来我是后来的,贵妃很早很早之前就进宫了。如果以我的想法去要求其他人也不现实;二来是这就是皇上的后宫啊,后宫向来如此,我进宫后大家也没有对我有什么偏见。所以我不应该使小性子的。
但是我当时还是很不开心。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的。可是就那么一点点,说不准还是因为感激,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