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翊一见她这样,顿时有些慌乱,声音温柔了好些,说道:“姝姝放心,朕是怕你担忧,这才将他的事儿一直悬在那处。朕也知道他对你向来不好,怎会连带了你?”
宁姝藏在帕子后面的眼睛转了一下——不会连累我?
她还在想着,就听见皇上说:“好了,不哭了。”
宁姝:下次我要准备一块擦了洋葱的手帕!等下,这个世界还没有洋葱!连活路都断了!
宁姝只好偷偷用力揉了下眼睛,弄出眼睛红了的模样再放下帕子,委屈的看着皇上。
荀翊见她这样愈发心软,将她搂到怀里,说道:“宁培远这般定然免不了一死,但因着你的缘故,其他人倒是死罪可免,只是家财祖荫全都没了,这样可好?”
宁姝抬头:“臣妾还有东西在宁府留着呢。”
荀翊笑道:“那些自然是给你留着。”
原本因为宁培远多日未归,宁府上下就陷入一片混乱,如今突然得知宁培远当日帮周携齐求情,一并被抓到牢中,结果惧怕过度,直接吓死了,愈发一片愁云惨淡。
三衙带命抄家,将宁老夫人、宁赵氏、宁柔和宁载直接给赶了出来。不但身无分文,连祖上留下的田地房产一并没了。
还好宁老夫人身上偷偷留了些珠钗当了,四人这才寻了处地方住下。
宁老夫人又是悲又是气,骂道:“眼看着姝儿在宫内愈发出息了,他这时候不老老实实的就等着升官儿便是,去与旁人搅在一处作甚?”
“就是!”宁赵氏也气,骂道:“如今他一个人去了倒是干净,留下我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
宁老夫人白了她一眼:“那你跟着他去啊!”
宁赵氏一脸不可思议:“母亲您在说什么?那宁姝进了宫也受宠,怎得就不会帮她爹说句好话,但凡她说两句,皇上至于吗?自己在宫里过着好日子,却完全记不得有咱们了。”
宁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倘若不是姝儿,今日咱们都得跟着陪葬,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日后再过些时日,还得去看看姝儿,她向来都是脾性好的,等忘了你那什么抢婚约要嫁妆的坎儿,咱们才能有转机。”
“若不是我,宁姝能嫁到宫里吗?”宁赵氏说道。“再说了,当日柔儿和晋国公世子的婚事,娘您也首肯了的。当日您不说,如今倒都把错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我可担不起。”
“姝儿嫁到宫里也成了你的功劳?!那明明是我打她小教导的好!”宁老夫人怒道:“人都说娶妻娶贤,你呢?!平日里只会搬弄是非!若不是你,如今咱们能落到这种田地吗?如今到了这儿你竟然还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要不是你平日里只会那些手段,培远他……怎么会走到今日这步?”
“这儿子可是您生的养的,秉性早就定下来了。”宁赵氏说道:“这怎么能怪我?”
宁柔听来听去,哭丧着脸在旁说道:“那我现在可怎么办?”
如今这般,晋国公府哪里还敢和宁家牵扯到一处去?宁柔的婚约自然是想都不要想了。她千辛万苦算计,谁知道竟然一下子全都落空。
宁老夫人想了片刻,说道:“明日去问问,就算是不愿意娶柔儿,那也得要点银子,就当是赔偿了。至于柔儿确实年纪也到了,倘若晋国公府当真不娶,咱们也得赶快给她找个人家。”
宁柔闻言尖叫起来:“我不!我就只值几两银子吗?”
她心里清楚,此刻给她找人家不过是嫌她多吃了一口饭,还不如快些嫁了,还能拿点彩礼钱。
宁老夫人往日不觉得,如今却当真发觉宁柔说话尖声尖气,听了就勾起一团怒火:“那不去咱们娘几个吃什么喝什么?你弟弟宁载以后不用读书认字了吗?”
宁柔哭了起来,她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日定要去找渊郎,渊郎一定会帮她的。哪怕如今不能明媒正娶,即便是做个晋国公府的妾也好啊,总好过在这破落院子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好。只要自己进了晋国公府的后宅,日后不怕得不了渊郎疼爱,那时再想法子便是。
宁柔这么一哭,宁载便也干嚎了起来,“我要小姐姐陪我玩!我要吃饭!我肚子饿了!”
与此同时,宁姝正拿着从太后那儿借来的沙雕风话本翻阅,笑的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