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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裘知道,这辈子最该忠诚的人,是当初一同走过来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圣上,而最该报答的人,只有莫开济。
“元公公,前些日子我外出一趟,寻了些小玩意正想着送与你。”莫开济从袖兜中拿出一个小巧得鲁班,算不上多精致贵重,却也是很罕见。
元裘垂眸看了眼,并未接过来,只是冷言道:“你想知道什么?”
很直接的问话,其实他自己都清楚,莫开济对他的好,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只是知道归知道,他却始终无法拒绝。
只因在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此人是他唯一的光。
莫开济没说话,而是执起元裘的手,将小巧的鲁班放进他的手中。
“过段时日,我怕是还得出躺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你再共饮一杯。”莫开济口中带着遗憾,握着元裘的手并未松开。
元裘始终垂眸,视线正好落在两人叠在一块的手上,他略微用些力缩了回来,冷言道:“如无要事,还是别出京。”
说罢,给了莫开济想要的回复,他便转身离开。
其实他很清楚,莫开济此时不是为了送鲁班而来,而是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先前陛下身子大好,自然无需担忧什么,只是如今陛下病得更重,后续到底如何谁也无法知晓。
心中揪疼,每一次与莫开济说这些,何尝不是对陛下的背叛。
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宫,元裘直接跪在陛下面前,重重得磕了个响头。
北淳之瞟了他一眼,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才道:“你这又是何必。”
“奴才该死。”元裘仍旧伏在地面,泪水低落在地面。
北淳之无言,宫中之事他哪里会不知晓,之所以一直没动莫开济,还不是看在元裘的份上。
将药碗放在一旁,他道:“让他离京吧。”
“陛下!”元裘猛然抬头。
北淳之道:“或者,朕将他凌迟处死,如今朕心中烦闷,正好朝中无人犯事,倒不如拿他开刀。”
“……”元裘哪里不知晓陛下真能做出,他沉默一会儿,才道:“陛下,奴才能否离京。”
北淳之看着他,叹气道:“元裘,你还得你与朕第一次见面?”
元裘不语,只是再闷声磕了个响头,额头上青紫一片。
他记得,在宫中最偏的院子里,见到那个被人欺负的皇子,虽然有犹豫惊慌,仍旧冲了上前,最后不但没救出最为不得宠的皇子,反而一起挨揍。
揍得鼻青脸肿后,他将怀里藏着的梅花糕给皇子递了过去。
有些碎,却很甜。
北淳之站了起来,他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人,缓声道:“朕当时说,总有一日,世上无人敢欺你。”
说罢,语气骤然严厉,“可如今,是你任由人任意的欺你。”
伏地的身子微微发颤,久久没有声响。
北淳之再一次的叹气,他半蹲而下,带着无奈的口吻道:“如果你想,朕可让他这辈子只有你一人。”
“陛下,奴才不想。”元裘立马抬头,湿润的眼里尽是慌乱。
“那你想如何?离开京城一辈子躲着他?”北淳之气急,喉间又有些干涩,强忍着不咳嗽,他怒道:“凭什么是你躲着他?他根本没这个资格!”
元裘双眼含泪,嘴角却微微上浮:“只因奴才心中有他,才会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