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你不想知道你的灵魂哪里出了问题吗?”
祭司牧仁的话来得猝不及防,让毫无准备的路以卿脚步下意识的停滞了一瞬。只是一瞬间的停滞而已,可却来不及了,因为身旁的卫景荣不仅听到了牧仁的话,也察觉到了她的停顿。
微微侧头,路以卿便对上了卫景荣疑惑的目光。她心中顿时就是一咯噔,少见的生出些慌乱来——失忆症是她的秘密,除了路家少数几个人外,旁人都不知道的。这件事也是可大可小,无关紧要的人听说了不过当件趣事,可有心人听了却可能发现她的弱点。
卫景荣如今是她的盟友,可难说这辈子两人都不会出现分歧。
毫无疑问,路以卿并不想在卫景荣面前暴露弱点,所以她在假装无事和坦然应对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她抬起头,坦然的看向卫景荣问道:“少将军,能让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吗?”
卫景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要与他独处?可是这个祭司看起来很危险,你之前就险些着了他的道。”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路以卿自己体会得比卫景荣更深。不过穿越而来的她知识面比卫景荣更广,这会儿她大抵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之前所遭遇的大抵便与催眠类似。听说有本事的催眠大师能让人无知无觉的中招,当事人被|操控还不自知,实在是可怕得紧。
眼前的祭司很危险,可路以卿垂眸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要中招,我之前就已经中了,再多留一会儿也没差。”她说完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若少将军担心,之后不妨多看着我些。”
说到后一句,其实也是路以卿的不自信,想要卫景荣这个外力干预。
卫景荣听出来了,深深的看她一眼,最后倒也点了头:“那好,我去外面等你。”
话音落下他便走了,这回倒是意外的干脆。只是人一出去,牢房的铁门便又被关上了,落锁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路以卿和牧仁的耳中,似是在警告后者别耍花招。
牢房里,路以卿转身正面对着牧仁,目光却再不肯与他对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牢房外,卫景荣背对着牢门停顿了一瞬,听到这句话传来,便也迈开步子走远了——他是个守信的人,说出去等便不会在这里偷听。至于留路以卿一个人在牢房中面对牧仁是不是有危险,那是路以卿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在此时直接插手。
卫景荣的脚步声并不重,可隔着一道铁门,却是一步步清晰的传入了牧仁的耳中。他等到卫景荣走远,这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路以卿身上,见她垂着眸也不以为意。
盯着路以卿看了一会儿,牧仁这才开口:“郎君姓路吧,就是那个给卫家军提供了粮草的人。”
被一口叫破身份的路以卿有些诧异,她下意识想抬眸看看牧仁神色,反应过来又不敢。于是依旧垂着眸,语气也尽量平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牧仁没再说什么,只是路以卿不敢抬眸,便也没看见他眼中越来越浓郁的兴味。
路以卿不想跟他卖关子,之前的遭遇也让她清晰的意识到两人的立场对立,于是又开口道:“你之前叫住我有什么目的,想说什么,便都直说吧。”
牧仁闻言又看她一眼,终于收回了目光:“如果我让你放我跟元帅出去,可以吗?”
这自然是不行的,且不提路以卿做不做得到,她是压根就不会这么做。哪怕她穿越而来对梁国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可她现在跟卫家军算是盟友,好端端不可能坑自己人一把。
眼前的祭司不是善茬,这话也没法接,路以卿自觉谈不下去了,索性转身想唤狱卒来开门。可牧仁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见她转身便又道:“我知你做不到,所以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
这话正常人都不会信,可路以卿还是停下了脚步,打算听他怎么说。
然而与路以卿以为的故弄玄虚不同,牧仁一开口竟是直接说起正事,还跟她透了底:“我看到了你的灵魂,你的灵魂出了问题。它被人攻击过,所以出现了损伤,而且还有另一个的灵魂在你的灵魂上留下了痕迹。此外你身上应该戴着法器,它正在帮你修复灵魂,可是太慢了。”
一番话暴露了很多信息,从牧仁说他能看透灵魂的那一刻起,路以卿心跳就蓦地加快了许多——她穿越而来,便是夺舍,身体和灵魂必定是不匹配的。
可牧仁没提这茬,他笃定的语气仿佛认定路以卿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这让路以卿心中生出了一缕疑惑,甚至怀疑起对方是否信口开河,而牧仁的最后一句又打消了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