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他手里握着一手好牌,没必要去挑最差的那张牌去打。周侍郎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上了河堤,虽然不至于像周侍郎说的那样当真不能去抗砂石,但是从资本上来说确实是!是划不来。不如各司其职,各自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好吧,那就先从把相关的资料挑选出来,然后抄撰给周侍郎送去再说——兰霄给他的可全是打印文件,肯定不能就这么直接给周侍郎,有些地方该省略的要省略,否则周侍郎问起什么是‘明清时期’他可答不上来。
这些东西还不能让下人去抄撰,只能自己来。还好郁宁练字也有大半年了,至少这字……还算是能让人认出来写得是什么。
于是郁宁封锁了书房,连带芙蓉王管事甚至扫撒的婢女都不能进,专心在书房中抄自己的资料。别看就这么点资料就这么点,那是建立在宋体五号字的情况下,换成毛笔字,可就是个大工程。
当然,事情比郁宁想象的要困难得多,比如说先从几百份资料中挑选出有用的出来。
……
等到郁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华灯初上,仆俾们在外点亮了鲜红的灯笼,挂上墙头。
郁宁是被芙蓉提醒该吃饭的声音给惊醒的,他看了看手边已经被筛选出来的四份文件,再看了看脚边的大木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将桌上的东西掩了掩,推门出去接过了芙蓉手上的食盒,芙蓉见他一脸倦色,忍不住劝道:“少爷,您舟车劳顿,现下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您连午食都未吃一口,这怎么能行?”
郁宁自己起身主要是活动一下筋骨,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连续不间断的伏案工作五六个小时的情况了。他听芙蓉这么说,摸了摸自己的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午饭没吃,怪不得芙蓉晚上实在是忍不住来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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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郁宁解释了一句,自方才想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之后,他心中那一股看不见的焦躁终于散去了。他笑眯眯的说:“我想喝点汤,今天准备了什么汤?”
芙蓉微微一愣,道:“小灶方整理出来一个半时辰,于厨子来不及炖高汤,就给您熬了一盅人参鸡汤。”
“那也不错,我也爱喝。”郁宁提着食盒边走边问:“芙蓉你吃了吗?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让小厨房这几!几日辛苦一下,给大家都加几个肉菜,好好补一补。平日里从一日轮休制改为三班轮休,我们大概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别让大家累坏了。”
芙蓉抿了抿唇,郁宁的状态回来了,她也高兴:“是,少爷……少爷何不多给大家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他们想要什么让他们自己买去,何必劳动您为他们操心。”
郁宁把食盒放在了一张小几上,也不大讲究的把里头的那盅汤取了出来,掀了盖子也顾不得烫就先喝了两口,方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形难道你没看见?发了月钱也要有地方花才行。”
“少爷说的是。”芙蓉应了一声,郁宁又道:“对了,现下到底是住在人家家里,食材什么的怕是不好弄,你让王管事回头给这府上送点钱过去,白吃白喝是个怎么回事儿?划不来。”
“嗯,那我就不多嘴了,你们看着办。”郁宁三两口把汤给喝完了,又从食盒里取了筷子出来夹鸡肉吃,看得芙蓉忍不住的轻笑。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肴一一摆在几上,边忙边道:“少爷快坐下吧!您慢着点吃!”
郁宁喝完了鸡汤还觉得意犹未尽,问道:“汤还有吗?再给我盛一碗。”
郁宁喜欢喝汤这个事情芙蓉自然是清楚的,她自食盒最底下有取了一盅汤出来放在了郁宁面前,又取了一碗米饭出来叫他拌着汤吃:“奴婢早就备下了……少爷少喝点汤,晚上喝多了汤水半夜容易饿。”
“知道了。”郁宁翻了个白眼,又喝了两口汤,这才开始就着菜吃起饭来。
郁宁看向了不远处的书桌,有些犹豫。芙蓉见他眼神投向了书桌,劝解道:“少爷要做的事情想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您本就是舟车劳顿——那几日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仔细病起来,您想要做的事情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也是。”郁宁一晒,抬手将自己的发髻给打散了下来,这才觉得轻松了些许—!——当时一腔热血上涌,嫌弃头发碍事随手抓了枝簪子就把头发挽起来了,当时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疼,应该是挽得太紧了的缘故。“走吧,跟少爷我出去走一圈。”
“是。”芙蓉欢欢喜喜的应了,连忙转身去取了一件披风抱在手上,随着郁宁出去散步消食。
上午的瓢泼大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
客院并不大,只有一座很小的花园,几十步就能到头。郁宁先前进来的时候满怀不甘,自然不会有心情去看什么院子的风水,此时一看却发现这地方风水着实是很不错。
郁宁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有台阶的,但是入内后却没有下台阶,可见整座宅院的地基都要比外头高一些——这就是所谓的屋造金宇平,富贵人丁兴。他记得之前富水县的余庆斋好像也有这么个风水,要不是师兄弟两人闹矛盾,断断不会沦落到几近倒闭。
现下看来,确实如此。
员外是虚职的官员,有名无权,只要有钱就能捐这么一个出身,这位张员外就是如此。但是这个价格嘛……少则五千两,多则上万两,要是运气不好一点遇到个贪的,五万十万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瞧着庄子,他估摸着对方也不差这么点钱。
花园的入口处候着两个婢女,见郁宁来了,双双躬身行礼:“见过郁少爷,少爷可是要入园游玩?可要奴婢陪同?”
“不必了。”郁宁饶有兴趣的问:“你们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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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午入了客院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院子里原本的仆俾也叫他赶得一干二净,这两个看着应该是三等仆俾,上午的时候应该还轮不到她们来迎他,论理说不应该认识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