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说话要讲证据,可不能张口就来。”李氏面上沉稳,丝毫不见心虚之色:“再有,你娘她……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爱你。我记得有一次她带着你到我家来做客,险些害你从假山上摔下来,我想帮你请大夫,她还不让……如果是亲娘,绝不会拒绝大夫。对了,我听说你小时候爱哭闹,有一回她还拿酒来喂你,说这是偏方,孩子喝了能熟睡……可大夫明明说过,年幼的孩子不能喝酒……”
陈玲珑目眦欲裂,狠狠瞪着李氏,恨不能将她瞪出两个洞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云梨打断她:“那又如何?她对我不好,你就能杀她吗?”
“我没有杀人。”李氏强调:“江月,你别胡说。”
“有没有下毒手,大人自能分辨。”楚云梨侧头看向跟着自己来的小孙氏:“你去报个官,就说有人草菅人命!”
见状,李氏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让自己太急,语气尽量温和:“江月,你娘病成这样,眼看只剩下一口气,就别再折腾了。这样吧,你一个姑娘家,嫁入陈家以后,没有娘家会被人欺负,以后我就是你娘。你出了事,尽管来找我,我跟你大伯一定帮你撑腰。”
听到这话,楚云梨一个字都不信,当即嗤笑一声:“就关福耀那种混账,我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去求他。”
小孙氏最听楚云梨的话,几息的功夫,人已经跑了出去。
李氏尖叫道:“把人给我拦住!”
她带来的人挺多,小孙氏跑不出去。正焦急呢,又有马车过来,这一回来的人是关福耀。
他面色慌乱,看到院子里和李氏对峙的楚云梨,张口就问道:“江月,你怎么会来?”
“我娘都要被人害死了,我不能来吗?”楚云梨偏头看他:“你当初连夜爬墙也要到我娘的屋子里,对她的感情应该挺深,结果,你就放任别人这么害她?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关福耀有些尴尬,却只是一瞬,他强调:“你娘是病了。”
“所以我想请个高明的大夫帮着诊治,看还有没有救,你夫人却不答应。”楚云梨质问道:“你们这是想让她死!”
“我没有。”谁也不可能对一个瘫在床上浑身恶臭的女人还有感情,关福耀确实不再喜欢陈玲珑,但却也没想要她性命。说到底,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小命,不值得。
楚云梨伸手一指李氏:“她有!”
李氏矢口否认:“我没!你娘真的是生病……”
“可她脏成这样,身边伺候的人都听你吩咐,若不是奉你之命,难道是这些下人阳奉阴违?”楚云梨眼神扫视过院子里的几人。
几人面面相觑,万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真到了公堂上,身为下人却背主不忠,暗地里偷懒。也会被入罪的,还是挺重的罪名。
但若是听得主子的吩咐做事,恶毒的就是别人。他们应该能平安脱身。
下人想得到的事,李氏也想到了。
楚云梨执意报官,夫妻俩急忙相劝,先是不承认自己下毒好言相求,后见楚云梨不受影响,便又开始放狠话。
关福耀肃然道:“你一个姑娘家,最好是少得罪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楚云梨气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关福耀不回答,冷哼了一声。
应该是默认。
但楚云梨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她抬步出门,关福耀让人拦着。她干脆扬声大喊:“快来人,要出人命了……”
陈玲珑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周围都有邻居,楚云梨嗓门挺大的,立刻就引来了人。
关福耀再怎么厉害,当着众人的面,却不敢做过分的事。他口口声声说只是和侄女说笑,但楚云梨并不配合,一口咬定说他想要自己的性命。
关江月如今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楚云梨说自己被欺负,还是有人相信,很快就有好心人要带她出门。关福耀想要拦,可他只有一张嘴,外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无论这是不是亲侄女,先把人放出门也算不得大事啊!非拦着不让人小姑娘走,这里面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