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须久那挥动起比自己娇小的体型高大了太多的武器,横扫斩断冲过来的光束,但又在下一刻被更汹涌而来的光束淹没。
力竭之下,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无力挣扎的被金色丝线团团缚住,“嘭!”的摔向地面。
绿色的光芒铺展开,努力在金色笼罩的世界中开拓出一片领地,并在五条须久那摔向地面的瞬间努力兜住他急速下坠的娇小身体。
武曌掀了掀眼睫,力量瞬间如腾龙,冲向被绿色的光球护在其中的比水流。
两股力量猛烈撞击在一起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比水流一时没有稳定住力量的输出,带着轮椅向后滑行了几米,连带着五条须久那也没有护住,直接摔在地面上。
比水流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稳定下在身体里流动的力量,不让自己的“心脏”波动得过于剧烈。
武曌长身玉立站在原地,未移动一寸,两人第一次交锋的胜利就已经决出。
没有得到帝令的金色光芒温驯而柔和,漂浮在整个空间里,就像是萤火与烛光。
“武,曌!”
比水流眼眸阴沉,隐隐有发怒的趋势:“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到这个世界正在腐朽吗?德累斯顿石板体系从建立的最初就存留有隐患,在黄金之王的那些政策的错误带领下发展到今日,更是已经腐烂到根基!如果没有人进行变革,只会让每个人陷入绝境而不自知。武曌,难道那就是你想要的吗?”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你想要的了?”
武曌展开修长的双臂,金色的光芒迅速聚集在她手边。
光点如水波微荡,平滑如镜的金色忽然映出影像。
街头群殴、趁乱抢劫、滥用力量发泄情绪,暴力,犯罪,伤害,流血,尖叫,求救,哭泣,逃跑,袭击,混乱……
无数个画面闪过,这座城市里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事情同时被清晰的呈现,所有秩序被破坏后,城市的混乱全方位展现得淋漓尽致。
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无节制的传播,像是加速腐烂的催化剂。
在身为普通人时尚能遵循规定的人们,有朝一日获得梦寐以求的力量,所思所想却是全然的与贪婪。
他们用力量伤害别人,抢夺财富与美色,肆意破坏城市设施,视人命如无物。
不仅是对吠舞罗、sceter4等氏族,就算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甚至是同为jungle的其他成员,依然随心所欲的去伤害和抢夺。
理智已经远去,占领高地。
人类进化上亿年后抛弃掉的弱肉强食丛林规则,在这里悍然重现,关锁在人内心的野兽冲栏而出。
“告诉朕,比水流,你想要的变革难道就是这种东西吗?”武曌平静发问。
比水流束缚在黑色拘束服中的身躯轻颤了一下。他看着武曌呈现在他面前的影像,微微垂下眼眸沉默了一瞬,才重新挂上笑容,面对武曌。
“但凡变革,总有损伤,这是无可避免的。然而腐肉如果放置不理,总有一天会腐烂全身。短痛总好过拖延到最后,治无可治。”
“武曌,我看到了德累斯顿石板体系的致命之处,我明白七王并存永远无法改变这样的状况。而我本身,就是支持我的观点的最有力的证据。迦具都陨坑事件,谁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谁能保证不会再有一座城市和几十万人为一个疯狂的王权者陪葬?”
“不能的,武曌。哪怕你奇迹般的让周防尊死而复生,也无法改变他曾经堕剑的事实。他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下一次、下一位王权者堕剑时,你又会在哪里?你无法长久的守护在此地的——别反驳。”
“武曌,我看过你的史书,我很清楚,无论是学园岛城市还是霓虹。对你来说都太小了。你的足迹和心脏都无限辽阔,你的眼界远超一个时代。”
“我只能自己来改变这个世界。虽然它伤害我,让我失去了所有家人朋友,也失去了行动的自由和心脏,但是,我依旧爱它。所以我就想——既然是为了抵御王权者和氏族们带来的伤害,那么,只要所有人都拥有力量,那不就不会被王权者所伤害吗?”
比水流谈及到自己的理想时,眉眼温柔,目光如水纹荡漾,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着光。
“德累斯顿石板不应该只吝啬的交给王权者和氏族,而应该是所有人。只要他们渴求,他们就会得到。到那时,人人都将获得满足和幸福。在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下方,战战兢兢的活着,生怕哪一天王权者毁灭自己家园和家人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帮助无色之王杀死十束多多良达成他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绊住你的脚步,也是因为我赞同他的做法——以个人的死亡来换取时代的胜利。”
比水流温和轻笑:“这不是很好吗?”
被提及名字的周防尊拿烟的手一顿,半睁着的浅金色眼眸抬起,平静注视着比水流。
宗像礼司更是愣住。
他身为“秩序”的王权者,监察所有王权者和氏族的威兹曼数值波动情况,坚决杜绝迦具都陨坑事件再次发生。
但也正因为此,他很清楚,王权者到底有多大的不确定性,迦具都陨坑事件又是多有可能再次发生。
一时之间,他竟听进了比水流说的话,甚至不自觉的在思考中开始认同了比水流的观点。
但下一刻,武曌猛然跺了跺地面,震荡起来的力量波让警惕的宗像礼司抽离思绪,武曌轻蔑的冷笑如同兜头凉水,唤回了他的冷静。
武曌轻嗤:“比水流,你所谓的“治”,就是让所有人拥有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将原本可以平静生活的普通人也拽进这团烂泥潭?如果仅是这样的话,那比水流,朕并不认为你是合格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