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3月都春雨连绵,月底,温念出了场车祸。过程很惊险,有个精神病患驾车,追着她的车沿途撞行了近千米。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个路口凌晨时段车流稀少、不见行人,因此没有造成更大伤亡。
“你宁阿姨怕——”姜琳刻意压低声线对姜瓷说:“怕是温太太那边干的,温念近来动作太快。上次她房子里进人,十之八九也是温太太在警告她。”
短短几个月,从温太太的大哥到她的弟弟,不停出事。太密集了,连霍蓁蓁都说四季邪门,处在事件当中的人,不可能不产生怀疑。
温太太向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种粗暴的手段,确实也像她的风格。
姜琳感叹:“温念和她还有得斗。”
温念在icu里昏迷了两天才转进普通病房。宁书悦担惊受怕,又不放心其他人照顾,守着温念很快就憔悴了一大圈。
“宁阿姨。”病房的门虚掩着,姜瓷抬指敲了敲。
“阿瓷。”宁书悦走过来把门开大,神情格外疲惫:“你来了。”
姜瓷:“念念今天还好吧?”
“还好,现在醒着呢。”宁书悦往后退,让姜瓷进门。
病床上的温念听见两人的交谈声,转动眼珠往姜瓷的方向看。
姜瓷把伞放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这才进去。宁书悦先她两步走到床边,温念对宁书悦说:“妈妈,再给我擦擦脸。”
她的脑部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整个人特别虚弱,声音也是轻如蚊呐。姜瓷明白她不想邋遢示人,于是主动背过身去。
宁书悦给温念擦了脸,又细心的替她整理了头发和衣服,温念才道:“我想和阿瓷单独说话。”
“好,妈妈这就出去。”宁书悦给温念掖好被角,拜托姜瓷:“阿瓷,帮阿姨看顾念念一会儿。”
姜瓷点头:“我在,宁阿姨放心。”
宁书悦带上病房的门,出去了。
温念:“外面下雨?阿瓷,你衣角湿了。”
姜瓷顺势看向衣角,也许是收伞的时候不小心沾了雨珠。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说:“一直在下雨,只是不大。”
温念:“我昏迷的时候,总听见雷声。阿瓷,你还怕雷声吗?”
姜瓷:“不怕了。”
带着湿气的一缕清风从微敞的窗外吹过来,温念注视着姜瓷,眼眶中渐渐显出了泪光:“今天是3月的最后一天,生日快乐,阿瓷。”
“……谢谢。”姜瓷说:“你也要尽快好起来。”
“我……我以为你一直站在我身后,我只要回头你就会接住我,……所以才有恃无恐地离开你。”温念吃力地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流淌:“眼看你要走出去了,我又不甘心,想用过去捆绑你,伤害你,我把我们最初的感情全毁了,阿瓷,对不起。”
温念把宁书悦支开,姜瓷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会是道歉。
温念:“可是哪怕时光倒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往狼群里走,你不选我是对的。……我也变成了狼,给不了你安稳。”
姜瓷听得五味杂陈。
温念红着眼睛:“……阿瓷,你许生日愿望了吗?”
姜瓷:“还没有。”
温念:“可不可以让我占一个愿望?”
姜瓷问她:“什么愿望?”
温念歇了会儿,才开口说:“从今往后,希望温念退回她该站的位置去。”
枕套被温念的泪水打湿,姜瓷盯着那滩泪渍:“……从今往后,希望温念退回她该站的位置去。”
温念闭上眼,轻轻回答:“好。”
姜瓷走出住院部,临近傍晚,雨停了,天空中难得挂了彩虹。
她踩着潮湿的路面离开医院,在电话里问鹿行雪:“你到哪儿了?”
街上车水马龙,鹿行雪说:“到家了,你探病结束了吗?”
“结束了。”姜瓷看向彩虹,阳光晒在皮肤上,夏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