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犹豫一会儿,道:“您是担心……霍将军夜探公主府?”
玉清看着她。
两人心里明镜似的,哪儿有什么飞贼,从来只有穷凶极恶的驸马。
吉祥走近,凑到公主耳边:“其实天黑前,将军府的商大人来过。”
“谁?”
“商大人。”吉祥说,“总跟在驸马身边的那个少年。奴婢听人说,他年纪不大,拳脚功夫却了得,很得霍将军信赖。他亲自到咱们府,说是霍将军又遇刺了,这次伤的不轻,可能会死。请公主改日去探望他。”
玉清一脸怀疑。
他手腕上那些痕迹,割木头似的割来割去都不死,会这么轻易送命吗?
“奴婢也不信,所以没急着告诉您。”吉祥明白她的疑虑,“可如今再想,商大人也没必要骗咱们呀。”
玉清想不通,只催促吉祥离开,把她一个人锁在广寒仙居。
对,就是广寒宫的两字。
真正的玉清公主替院子取名广寒仙居,不是因为自恋,自比嫦娥仙子,而是因为传说中嫦娥弃夫而去,独居月宫,从此天各一方,夫妻永世不见。
公主以此表达对驸马的嫌弃程度。
房里暖香宁神。
玉清将九条命放进床边的篮子里——编织的十分紧密的篮子,特别宽大,用一层一层的被褥垫好,是九条命的小窝。
一切办妥,她吹熄烛火,躺进温暖的被窝。
玉清是被冷醒的。
这很奇怪,炭盆就算熄了,四周半封闭、铺两条厚被子的被窝也该供她安睡到天明。
因此,她不肯睁眼,只当错觉,直到越来越冷,有风刮在脸上,才不得已咕哝一句抱怨的话,勉强醒来。
床帐轻曳,透过缝隙,可见银白的月色,暗夜中无声流淌。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玉清文艺一会儿,忽然身上一阵发冷。
不对!
窗户明明早就封死了,为何会有月光?为何……会有风?
月色皎洁,美的凄清。
屋子里静的诡异,只有床帐沙沙作响,和她自己因紧张而短促的呼吸。
听不见院子里侍卫巡逻时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听不见行路时佩刀撞击的金属之音。死气沉沉。
玉清抱着被子瑟瑟发抖,鼓起勇气,向外一看——恰好一阵风吹来,帐幔翻飞,原本锁死的窗台,坐着一道惨白人影。
鬼……鬼啊!
她惨叫一声,利索的爬起来,跪在床上,肩背缩起,脑子埋在软枕下,抖个不停。远远看起来,像一只掩耳盗铃的鸵鸟。
“公主。”那人的声音本就清冷,此时更添阴森,像削的锋利的白骨之刃。
他真作死了,他变鬼索命来了!
玉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颤巍巍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是自杀的别来找我,找……找刺客去!”
半天无声,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