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乔听着她痛苦的抽气声,终究是不忍,恨恨地松了嘴,捉着她的手往墙壁上摔,“咚”地磕了下,又宝贝似的捂在掌心里,小心替她揉。
眼角沁出一滴泪珠,洇在枕头上。
“要不要揪头发?”祁言忍着痛,埋头吻了吻她耳朵,说着撩起自己一缕发丝扑到她脸上,“给你,拔光了都行。”
陆知乔没动,连呼吸声都没了。
“乔乔?”
“乔乔——”
“乔……哎哟……”祁言头皮一痛,提着气。
这回是使足了力气发狠地揪,她就听见“啪”一声,头发当真断了不知一根还是几根,只感觉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该。
让她凶。
只要能哄好人,掉几根头发算什么。
祁言轻轻地揉着头皮,手上被咬的地方还一阵阵抽痛,她顾不得许多,嘴唇凑过去轻吻她耳朵,小声道:“下午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凶你…对不起……”
又一滴泪滑落眼眶。
陆知乔缓慢地呼吸着,鼻子和喉咙都有些堵,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吸,以不被人听出来。就这样强忍,憋闷在被子里,忍得实在辛苦,好想痛快地哭一场。
她也知道不能过去。
可是她看着祁言被困在坑里,山上那么大一块石头滚下来,除了冲过去,已经无法做多余的思考,那不过是她下意识做的选择。
事后她缓过神来,才觉出恐惧,自己的确太冲动了。万幸石头陷进了泥土里,若是真砸到她身上,不死也落个瘫痪,她出了事,女儿怎么办?又要像上次一样托付给祁言吗?
那时候,她来不及衡量。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但比起自己,她更在意祁言的安危。
至少到现在,她不后悔冲过去。
她没救了。
她离不开祁言了。
“但是,乔乔……不能再有下次,知道吗?任何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要为了我做傻事,你还有妞妞。”
“你要是因为我出事了,我转头就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值得吗?傻子。”祁言用气声说着,唇瓣在她耳边流连,缓缓挪到脸颊,温柔地碾磨。
陆知乔闭起眼,倏地翻身紧紧抱住祁言,把脸埋在她头发里。
“乔乔?”
祁言懵了。
怀里传来极轻的抽泣声,她一怔,立刻闭了嘴,伸过胳膊勾住陆知乔的腰,轻拍她的背,无声安抚。
抽泣声渐渐止住。
“祁言……”
“嗯?”
“我不是傻子。”
祁言僵住,心脏用力跃了一下,感觉这句话里有更深的含义。反复品味,她却参不透,或者说是不敢确定。
黑夜静谧,被|窝里闷得慌。
良久,她轻声问:“什么意思?”
陆知乔没答,嘴巴碰了碰她的脸,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