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华贵张扬的身影出现在雪地之中,影子沉沉地笼罩在瑞庆郡王头顶。
“这只该死的畜生想咬我,我叫人把它弄死了。”女人的声音毫无诚意,“陛下,你不会为了一只畜生生我的气吧?”
瑞庆郡王不说话,抱起地上的奴奴伤心恸哭。
“奴奴——”
他哭得撕心裂肺。
女人见瑞庆郡王不理她,面沉如水地回了屋。
韩端跟着进到屋里,却听有人来向女人禀报说:“娘娘,史大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下旨请韩行之入宫,他们那边就能动手射杀韩行之。”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两个碍眼的畜生都要死了。”女人骂完了,又仿佛为了坚定自己决心般说道,“北伐?也不看看朝廷那些个武官有哪个是能北伐的,韩行之以为靠他推上来的那个归正人真的能兴师北上?他提出北伐,根本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他这个人连皇帝废立都敢干预,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左右不敢言语。
女人问道:“我要杀他,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你说对吧?”
左右只能应道:“对,娘娘用心良苦。”
女人提笔写了请韩端入宫的谕旨。
韩端在虚空中看着这一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跟着拿到谕旨出了宫,很快来到了自己家中,家中妻子儿女依旧,只是陈设有些许不同。
韩端顾不得那么多,着急地寻找“自己”的身影。
他很快看到“自己”得了旨意,匆匆别过妻儿入宫去。
韩端想叫“自己”别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心急如焚地跟着“自己”往宫门走去,走入宫门之后,他看见了暗处藏着的弓弩。
完了,完了,都完了。
“自己”骤然倒在了雪地上。
地上薄薄的积雪被鲜血染得猩红。
一直到死,“自己”想的约莫也是“皇后急召自己有什么事”“莫非北伐之事生变”。
韩端喉结轻轻滚动。
这样身中数箭倒在雪地里,感觉是疼还是冷?
刚才他还怜悯那只狸奴惨死,不想同样的事这便落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想想也是,哪个在位者容得下一个野心勃勃、把控朝局的权臣?
自古以来干预皇帝废立、试图一手遮天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韩端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内略显昏暗。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
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他久久无法回神。
他在想,若是当初谢谨行没有找上他,没有把穆钧推到他眼前来,他会选怎么样一条路?
答案很明显,他会取孙家而代之。
他会把心智还像个孩子的瑞庆郡王推上帝位,好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韩端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只是他碰上了一个不一样的帝王、不一样的皇后,以及他们那群很不一样的朋友。
那么多年走过来,他们虽各自成家,也各有各的发展,当年的情谊却分毫未变。
不知怎地,韩端想到了当初见到的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