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躺在松软的榻榻米上,望着日式的木制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耳边不时传来陆思晏砰砰砰的游戏枪声。
“师兄,你说他几次都拒绝归还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陆思晏漫不经心应了声:“还能什么意思,不想还了呗,咱师父这些年收藏了多少宝贝,那玉是压箱底最牛逼的一件。”
“会不会是他真的想娶我啊?”温暖说完这话,先把自己给臊没边儿了,扯来被子盖住脸,嗷嗷地叫了两声。
陆思晏抠着光溜溜的脚丫子,眯着眼睛,鄙夷地说:“师妹,咱要点脸,行吗。”
温暖蹬了蹬床,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我了解江焯,他不会随便拿人手短。”
陆思晏摇摇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想娶你,你怎么不知道他是想借着娶你的契机,靠近你哥?”
温暖就跟起尸似的,忽然从桌上弹起来,头发凌乱,女鬼般怨念地望着陆思晏――
“请你再说一遍。”
陆思晏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穿着一次性拖鞋拔腿开溜:“告辞!”
晚上景区有“印象逍遥谷”的大型灯光秀,免费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开放,酒店里好多人都去凑热闹了,包括陆思晏。
江焯没去,他站在二楼的花台边透气。
月影之下,女孩独身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她穿着一件宽松单薄的运动款白衫,纤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江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他灭掉了烟头,跟了出去。
温暖走到溪边,停下脚步,对着小溪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练功夫。
远处隐隐有喧嚣吵闹声传来,却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般朦胧。有峡谷的微风吹拂着耳畔的发丝,痒酥酥的。
江焯站在树影边,远远看着她窈窕的身段和柔中带力、行云流水的动作。
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当年那个挺身而出、挡在他身上的马尾小女孩。
这些年,她是江焯一直放不下的执念。
倒不是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有什么想法,只是
当初她为了保护他,趴在他背上替他结结实实扛下了伤害,这件事宛如灼烫的疤痕,一直烙在他的心底。
那种被保护的感觉,江焯这辈子都忘不了。
夜间的峡谷飘起了丝丝的细雨,落在脸上,微微凉。
女孩脚底忽然滑了一跤,摔着了。
江焯正要上前,却看到她一拳重重地拍打在草地上,眼角有很明显的红。
江焯的脚步顿住了。
那么爱凑热闹的小丫头,却独自跑出来练功,恐怕也不是单纯练功那样简单,她心里有情绪。
温暖消沉了几分钟,勉力支撑着膝盖爬起来,继续练拳。
在师兄面前装得好像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她真的很在意。
过去一直生活在天才的光环之下,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夸她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