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道,原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的小姑娘终将是不再回头,宁可孤独终老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宁可远去位置的海的彼岸,也不曾再踏上过他所在的新黔这片土地。
走的是那般的决绝,走的是那般的义无反顾……
再后来……
呵呵,身为一国的皇帝,终将要妥协的事情太多太多,改变的也太多太多。
面对朝堂上文武大臣们年复一年的苦求,终于,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或者是说,在心底里,潜意识的还是希望,那个自己在意的人儿,在远方依旧还在默默的关注着自己的吧?
又或者是他还想要验证一下什么?
还是说,没了那个人后,娶不娶,娶了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破罐子破摔,了无生气之下,终于,在三十岁的那一年,他点头充实了后宫。
其实,宫里的这些陆陆续续被纳进来的女人们都知道,她们进宫时怎么样,直到老死的时候依旧还会是怎么样。
可即便是如此,这些女人们也是想尖了脑袋的往着死气沉沉的宫里钻。
自己冷眼旁边着这些闹剧与笑话,让这些鲜花枯死在宫墙内,他残忍吗?
或许是吧!
只是他再残忍,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么多的女人孤独终老,却也都没有残忍过老天。
这些女人的路是自己选的,可他的路,他没得选……
心有郁结的他,重生一世,逃得过运,却始终逃不过命。
海的那一边的消息,在间断了近十年后,再度陆陆续续传来。
他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身在囚笼,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关注小姑娘的消息。
比如,他家小姑娘到达了一个叫什么,她嘴里口口声声说是每州(美洲)的地方,活的很是开心肆意;
他的大舅兄居然在多年后,重新踏上了新黔的土地,转道去西南边陲时,娶了个侗家土司爱女的消息,听的他很是激动;
比起大舅兄,自己那小舅兄,居然娶了个碧眼金发的外夷女子,他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听到这些好消息,每每都能开心的多吃下去半碗饭,直到后来……
他算是清楚的认识到了,上苍对待他纪允有多残忍。
心爱的姑娘娶不到,见不到也就罢了,就连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点乐趣,它也要剥夺殆尽。
心里那一丝丝的安慰没能持续多久,当他再度收到暗探传回的消息,带来的居然是自己心爱小姑娘,在海上遇到暴风海难,再也回不来的噩耗后,纪允彻底倒下了……
这个世间,自己唯一在意的人都没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明明是很有精气神的一个人,明明内力高深到无人能敌成神般的存在,在得知了噩耗后,眨眼间就病倒了。
新黔十九年,登基十七年的新黔开国皇帝,纪炤帝,在登基十七年后,驾崩于元都养心殿。
那时的纪允还很年轻,且后宫虽然有一屋子摆设的女人,他却始终后悬空,同样的,百花齐放的女人中,也并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的女人。
纪允临去前的那一晚,召见的除了托孤的大臣外,另外召见的就只有今生唯一原谅的角,还有自己的好友空明。
“空明啊,对不起,把你拉入这乱局,是我纪若谷的不是,可是没办法啊,谁叫兄弟我这一生做人太失败,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托付啊……”。
“若谷你别说话,卢大夫说你的身体很好,只不过是郁结于心罢了,你可是堂堂开国的帝王,马上得的天下,如今新黔的强盛,百姓能安居乐业也都是你的功劳,这样的你,怎可被小小的风寒所打败?若谷,新黔需要你,百姓需要你,你别……”。
“不,空明,你无需再多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而且没有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空明,我熬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熬下去……”。
与其自己日复一日的独守偌大的国家,一日日,一夜夜的面对冷清的殿宇,清苦的煎熬着。
他想,兴许追随着她的脚步一起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兴许到了那边,在奈河桥头,自己能遇见那个避而不见的小姑娘,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