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听何教授这么说,王法心中只有苦涩,“是我太蠢了,没能留下她。”
何悠亭摇了摇头:“知道她走的时候,我很不能理解。我相信她是个好姑娘,日子明明已经变好,她为什么要走呢?”
王法看向了何教授。
身后的学生们红着眼眶,也露出困惑的模样。
“后来我才意识到,啊,原来在这个故事里,我一直在乎的只有自己。其实她所受的痛苦和折磨,一点都不会比我少。因为她太清醒坚强了,好像永远能整理好情绪活着。仿佛已经没事了,但其实根本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切,所以,才给你们写了那封传真,希望你们能了解她的故事,帮帮她。”何教授说。
王法耳旁,仿佛响起那天火车站时林晚星电话里的声音。
她说“不用”。
她说自己“马上要走”。
她说“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被解决的。”
她确实要离开,也不想留在他们身边了。
再被警方询问确实令她痛苦,可她真正害怕的,却不是这些。
她那么努力的生活。
可再次看到舒庸照片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那是她一辈子也无法逃脱的阴影。
她不想再经历一遍异样的眼光,不想再被最亲近的人审判。
她有那么那么多不想。
但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失望了。
“我们老师到底为什么要走?”学生们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因为她没办法再相信人了。”王法看向他的球员们,终于明白,“而我们,也是人。”
时间回到那个天台的夜晚。
王法还能回忆起林晚星那时的目光,
她温和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元硬币。
她说正面走,反面留。
硬币轻轻落地,结果出现。
她眼中没有任何失望,她只是一直看着他,清澈平和,如水如镜。
他们彼此相望,仿佛看到了自己。
王法终于明白。
林晚星为什么这么能理解他,为什么一直尝试帮他解决内心的问题,为什么劝他再停留一下……
林晚星望着他的时候,也仿佛在看着自己。
真正令他们逃避的不是那些表面的难题,而是他们内心的困惑本身。
就像他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要踢球,而林晚星呢?
“她拿到了全奖,却没有继续念书了。”王法轻声说道。
“是啊,她放弃了心理学。”何教授缓缓说道。
王法如梦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