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裴初知看着手机那端,还在敬业表演“我受伤了,需要老婆大人安慰”的刑野,深感这个段子可能需要更新一下。
——太严重了,网速要是稍微延迟几秒,这伤口都快愈合了。
裴初知止不住地想笑。
许多人总爱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生活会磨砺掉所有的激情与浪漫,可在她看来,刑野这人自从结婚以后,却是越来越“矫情”了。
大概是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的想法,刑野“啧”了一声,收回手来:“没良心。”
“是不是特别疼啊?”裴初知清清嗓子,配合表现出担忧的模样,“伤得这么严重,不如就别学了,下期的节目我们也推掉吧。”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丁阳:“……”
你俩能不能正经点呢?
刑野低声笑了笑:“行了,不跟你闹了。”他把手机立在台面上,“想不想看我做菜?”
裴初知连连点头。
这会儿手机镜头拉远了,她才看见刑野今天这身打扮还挺新鲜。黑色的半身围裙系在男人窄瘦的腰间,往里凹进去少许,夏天的t恤面料单薄,隐约衬托出腹肌的轮廓。
而他重新握住刀柄的手背略微绷紧,青色经脉沿着偏白的皮肤延伸下来,最终被手腕处突起的凌厉尺骨挡住。
抛开水平不谈,光凭这扮相,恐怕就是位能凭颜值吸引万千食客的主厨大人。
刑野等她欣赏够了,才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手机:“不给看。”
说着就关掉了视频通话。
裴初知在屏幕前沉默数秒,感到一阵无语。
幼稚!
·
回家的那天,连日高温的燕城下过一场小雨。
裴初知推开别墅的铁门,闻到花园里淡淡的潮湿雨气,她在花园停留顷刻,欣赏了一下五天没见的家,才几步走上台阶开门。
时间是傍晚六点多,按理说这会儿刑昱然肯定还没睡。
可推开门后,她不仅没有听见孩子的嬉戏声,也没看见保姆的身影。
裴初知愣了愣,反手关上门,从玄关往左穿过走廊,总算听见厨房里还有一点动静。
烹饪食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混杂着空气里弥漫开来的香气,让她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
厨房的玻璃门打开了一条缝,暖色的灯光从里面流淌而出。
裴初知从门缝往里望去,看见刑野正背对着门,似乎正在用勺子往里锅里浇酱汁。
他的背影向来高大,平时看起来只觉得很飒,可这会儿不知为何,熟悉的身影竟透出了一种更为温馨的色调。
裴初知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忽然意识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看见刑野如此专注地出现在厨房里,而且动作似乎还很利落。
不仅是初初相识时没有想过,就连身披婚纱嫁给他的那一天,她也没有想过。
但奇怪的是,这种“洗手作羹汤”的场景,发生在他身上竟完全不违和。
裴初知轻轻推开门,门轴转动发出的细微声响,让刑野侧过脸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漆黑眼眸中的笑意彰显无遗:“回来了。”
“昱昱和阿姨去哪儿了?”裴初知走到他面前,吻了下他的薄唇。
“我让阿姨带他去外面住了。”刑野低下头来,还她一个吻,空出来的手拍拍她的后腰,“今晚家里只有我们,好好约会。”
裴初知笑了笑,也没走远,就站在他身边环视了一圈,然后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刑野说要给她准备烛光晚餐的时候,她虽然满心期待,但说到底也没觉得他能做到多么厉害的程度。
相比今晚能吃到什么,她更盼望的,是和刑野两人在家中充满仪式感的约会。
可这会儿仔细看下来,裴初知终于发现,她低估了刑野的学习能力。
左边平底锅里的鳕鱼被黄油煎制出金黄的色泽;右边深锅里的番茄牛腩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土豆泥混合着芝士与黑胡椒的香气,几乎是在瞬间就引发了她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