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别墅之所以能被人借来拍戏,原因就在于当时有些投资方和她父母有生意往来,虽然不一定是多么熟悉的关系,但中间层层传递,总不至于让他白跑一趟。
然而刑野却叹了声气,说:“我是临时起意,到了之后马上被宋时青骂了一顿,说我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去溪市,我被他烦得不行,干脆就回来了。”
裴初知听得笑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刑野为什么不想提这件旧事了,一点计划都没有,简直堪称一次极其失败的旅程。
可一想到刑野那年才十九岁,这种非常符合年龄的冲动,又让她觉得很可爱。
裴初知看着他问:“你本来准备找我干嘛呢?”
那么久远的往事,刑野回忆起来却还记得当初的心境:“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靠演戏拿奖了。”
不是想炫耀,而是另一种更为直接的想法——你看,曾经你对我说过的鼓励,我现在做到了。
至于小时候那点朦朦胧胧的好感,那时的刑野还看不分明,自然也无从察觉。
裴初知眨了眨眼,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好。
没有重逢的时候,他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努力,若非如此,他们的故事恐怕就会停留在那座假山之后的告别,再也没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
接下来一段时间,裴初知和刑野的行程都很忙碌。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都空闲下来,距离裴初知的生日也只剩下两天。
生日前一天,两人坐上前往溪市的飞机回家。
傍晚时分,飞机穿过橘红色的晚霞,降落在溪市机场。
裴初知的父母开车来机场接到他们,考虑到两个年轻人身份特殊,还提前在溪市订好一家私密性极高的餐厅为他们接风洗尘。
第一次见家长,刑野终于紧张了起来,一路上话都不多,看起来要多酷有多酷。
偏偏裴初知她爸也端出高冷沉稳的模样,好像跟人较劲似的。
裴初知看得头疼,一到餐厅就把她妈拉进卫生间:“刑野的爸妈对我特别友好,你等会儿盯着点老裴同志,别让他在那儿摆架子,跟人家好好相处。”
卢江丽嗤笑一声:“你爸那人我还不清楚?他也就嘴上说说,这两天都在家里看刑野演的电影呢。昨天晚上还跟我夸,说小伙子长得好看,以后外孙的模样有保障了。”
裴初知瞪大眼睛,无语了好半天,她爸的思想未免过分超前了吧!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裴初知回到包间内,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老裴的笑声。
等她和母亲再进去,刑野侧过脸朝她们笑了一下,神色轻松,看起来已经成功搞定了未来岳父。
裴初知走到他身边,问:“你和我爸聊什么呢?”
“说最近新出的几款车。”
刑野把服务生刚送上来的鸡汤端到她面前,“顺便聊了聊你以前学车干过的傻事。”
裴初知:“……”
敢情你俩背地里偷偷笑话我?
她扬眉瞪了刑野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就像她妈妈喜欢种花一样,她爸爸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车,虽然不知道刑野是怎么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但如今看来,他倒是成功获得了老裴同志的认同。
菜上齐后,老裴以茶代酒敬了刑野一杯:“其实吱吱以前想当演员,我都不太放心,哪怕她考上了电影学院,我想的也是等她毕业了,就叫回家里来。”
刑野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老裴继续道:“后来家里出了事,反倒变成她帮我们还债,这一点上我始终觉得对不起她。”
裴初知鼻子一酸:“爸……”
“让我说完。”
老裴抬手示意她别打断,再看向刑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谢,“听吱吱说,你们在一起后,你一直很照顾她,谢谢你。”
最后一段话,他说得格外郑重,其中仿佛还糅杂了某些更为正式的意味。
刑野把那杯茶喝下去后,才低声回道:“叔叔放心。”
他稍稍垂眸,眼神温柔地凝视着身旁的女人,“今后我也会照顾好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