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气氛微妙得令人窒息。
裴初知从刑野出现的那一秒起,整个人就愣在当场。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迎上阮黎欲言又止的神色,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更何况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总不能把刑野塞回卧室,然后一棒子敲晕阮黎,打到她完全失忆。
刑野接电话时话并不多,多数是些简短的语气词。
没过多久,手机那头的人似乎在打听他的位置,于是他勾唇一笑,眼梢带着风幽幽扫过裴初知的脸庞:“我在吱吱这儿。”
嗓音里带了点餍足后的笑意,还有点意味不明的张扬。
几分钟后,刑野挂断电话,半点没有被人撞破“奸情”的尴尬,平静地问:“要出去?”
他态度表现得过于自然,就像男朋友随意关心女朋友的去向一样。
裴初知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啊,我和阮黎之前约好的。”
阮黎硬着头皮:“呃,我也可以一个人去。”
“???”
裴初知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么塑料的吗?
阮黎想起刚才那句“小白脸”的评价就内心一阵发憷。
虽然大家都说不知者无罪,但她总觉得这条定论或许不适合放在刑野身上。
刑野认真地想了一下:“没事,你们玩儿得开心。”
他收起手机,走过来摸了下裴初知的脑袋,做足亲昵的姿态,“我要回家一趟,宋时青找我。”
竭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阮黎,在听到某个名字时抬过头来,嘴唇开合几次,都没能问出点什么。
裴初知根本没发现阮黎的异常,她把注意力全放在刑野身上,半真半假地问:“你行李要带走吗?”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藏着不舍的情绪,连睫毛颤动的幅度都变柔了,看得刑野心神微动。
静了静,他才低声说:“带走,今晚要飞国外。”
裴初知心里失落了一瞬,但仍牵起嘴角笑着说:“照顾好自己。”
刑野点点头,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裴初知就已经进组拍戏了。
他有心想跟她再说几句,至少在一夜后,将心底藏得最深也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可碍于有阮黎在场,许多话不方便被第三人听见。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克制住与她互诉衷肠的冲动,转身离开客厅去收拾行李。
昨天穿过的衣服早就扔了,能收的也就卫生间那几件东西,可他刻意放慢了动作,在两个房间里来来回回好几次。
裴初知犹豫一阵,还是对阮黎说:“能再等我一下吗?”
“我去外面等你。”
阮黎抓紧机会将功补过,拎着包包飞快地窜了出去。
裴初知走进昨晚根本没人睡过的次卧,看见刑野已经关好了行李箱,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等她进来了,他低声问:“不想让阮黎知道我在?我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我有点不好意思,”裴初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记得要想我。”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和刑野相处的时候,早已不必再装作深情款款。
所有的眼神与口吻,都是她借着合约的名义,而想要表露的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