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立即噤声,嗫嚅着说道:“小叔。”
谢玉礼踩在大理石铺的楼梯上缓步下来,伸手扣住领口尚未扣住的袖口,闲庭信步的说道:“同意什么了?”
谢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低着头吃着饭,谢玉礼走到谢老爷子身边,拿起文件仔细的查看起来。
谢随见状说道:“小叔,你不是说我只要说服了爷爷,你就让我去非洲吗?我已经说服爷爷了。”
谢玉礼伸手翻了几页手中的计划书,继而关上,抬起眼镜看着谢随说道:“不行。”
“为什么?”
谢玉礼淡声说道:“因为乌干达发生战争了,在昨晚上两点的时候。”
谢随霎时间怔愣在了原地,痴痴的问道:“真的吗?”
谢玉礼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说道:“嗯,昨天晚上,当地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了。”
他抬眼看着谢随道:“你是我们谢家单传的第三代,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老爷子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谢随停在原地,正当谢玉礼以为谢随要放弃的时候,谢随抬起头来对谢玉礼抱歉的说道:“小叔,对不起了,我这次必须去非洲了,非洲不仅需要我,还需要任何一个能够伸出援手的人来进行帮助。”
谢玉礼倒像是没有想到谢随会是这么说,当时便怔愣在了原地,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谢随接着站起身来说道:“不好意思,小叔,我现在有事,
我要出去一趟。”
非洲那边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情,谢随不太确定赵婧的出发日期,他必须得确定好赵婧的日期,立即跟着赵婧出发。
他推开身下的凳子,朝门口走去,打开老宅的大门,初生的阳光恰好洒满了半个厅堂,谢随一个人,快步的走进光中,像是一个找到心中光亮的,甘愿为其赴死的理想主义者。
不知怎么,谢玉礼蓦然对谢随的心中升起几分羡慕出来。
等到谢随走远了,谢老爷子这才转头问道:“玉礼,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地方开始打仗了吗?那阿随过去不是很危险吗?”
谢玉礼斜斜的睨了一眼满脸担忧的老爷子,闲闲的开口道:“当然是真的,谁让你同意他去那种地方啦,我怎么没有看出你心胸那么开阔呢。”
谢老爷子有些讪讪的说道:“你说阿随从小到大都没有求过我一回,这次还那么用心的求我,我怎么能拒绝他呢。”
谢玉礼垂下眸子,他刚醒,此时鼻梁上还没有架上那架眼镜,长长的睫毛遮住眸底的神色,像是叹气一般说道:“或许我们也该放手了,他已经决定的心意,我们也没有力气改变了。”
谢老爷子也感慨道:“是啊,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还是那么崇高的理想,我怎么忍心去阻止他呢。”
谢玉礼忍不住的低头,看向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他摊开了手掌,这张手曾经抓住
过无数条风筝的线,只要他轻轻的扯上一扯,所有的风筝都要跟着他的动作而运动。
然而现在,他手上的风筝线却不再受他的控制,像真正的鸟儿一样翱翔于蓝天之间,他想努力的把手中的线给攥紧了,结果只是徒劳,风筝反而更加想要脱离他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