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子,着白裙。
慢步而出,恍如白莲。
她向李闲,微笑轻语:“以前很多次,总是与你错过。你往东我往西,你去南我去北……到燕山的时候,我忽然觉着自己或许还会错过,于是回来,鬼使神差的跑到草庐等着……竟是……竟是等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已经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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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自嘲的笑了笑,着面前一荤一素的菜肴唏嘘了一声。
那以前论身份地位与他相差悬殊的牢头撇了撇嘴,扭头就走像是懒得理会他。走出去几步之后忍不住站住,回头着侯君集认真的说道:“让你吃的好,是想让你安安生生的活着等到主公归来。你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再说……把你养胖一些,凌迟处死的时候行刑的官差也容易下刀。”
侯君集一怔,随即放声大笑,透着无尽的悲凉和愤怒。
他一脚将面前的饭菜踹翻,等着那牢头道:“总不会事事都让你们如意。”
牢头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一日不吃饭,有力气用脚把饭菜踹翻。三日之后呢?五日之后呢?到时候我就让人给你灌一些稀粥,总会有办法让你活着。你自己应该明白一件事……受苦受罪的熬着,总不如吃饱喝足的等着。”
侯君集愣住,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弯腰将已经沾染了尘土的饭菜用手指捏着往嘴里塞,面无表情。
将那些饭菜吃了个干净,他靠在墙壁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喃喃自语道:“大丈夫生于乱世……怎么能不做一日皇帝?”
这世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有此念头。
宇化及,王世充,王伏宝,王咆这些人,临死之前都曾发出过这样的感慨……是应该怪这乱世,还是怪人性本贪?
……
……
江都
伍云召快步走进军稽处南衙的大堂,一进门就见屋子里密密麻麻的跪着几十个人,这些人身上都捆着绳子,勒的极紧,绳子都已经勒进了肉里。这些人跪在那里深深的低着头,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喊出冤枉之类的话。
伍云召笑了笑,大步走了过去道:“军稽处的人出手果然不凡,这才两个月就把这些贼人一锅端了,漂亮!”
坐在大堂上首椅子上的万玉楼见伍云召来了连忙起身迎过去,抖着一身肥肉得瑟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人物,一群没什么见识的小毛贼罢了。明明蠢的好像鹌鹑蛋一样,却还整日做着春秋大梦。”
“谁是那个什么正理教的教主?”
伍云召忍不住好奇问道。
万玉楼指了指跪在最前面那唯一一个不肯低下头的年汉子,笑了笑道:“就是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我当是什么大人物,本以为最不济也是当初江淮大贼杜伏威手下的重要将领,谁想到不过是个逃兵,当初徐世绩大将军率军大破杜伏威的时候,这个家伙连个伍长都不是,就是个普通兵士,因为怕死所以装死逃过一劫。”
“侥幸逃走之后隐姓埋名,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就跳出来,号称自己是杜伏威手下的大将军,还说是最后保护杜伏威撤走力战不退的猛人……糊弄了一批愚民跟着他闹事,其实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罢了。”
伍云召一怔,倒是没想到这正理教的教主竟然来历这么不堪。
一个逃兵,甚至连个伍长都不是。
竟然敢厚着脸皮说自己是杜伏威手下的猛将,是忠君的典范,然后打着杜伏威的名号招摇撞骗,几年时间竟是让他发展到了数万教众。若是再晚些除掉,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伍云召走过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的小人物。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以为凭借一些手无寸铁的民夫就能做什么大事?你应该知道,如今天下已经大定,又岂是你这样的人能翻的出风浪的?”
“没错。”
正理教教主黄晓民抬起头,着伍云召认真的说道:“没错,我是个小人物,不入流,甚至还是个逃兵……但这又能如何?英雄不问出处……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成功了,坐在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上,谁敢说我是逃兵?谁敢说我不是英雄?”
“大丈夫生于乱世……哪怕只是做一天皇帝,也不能错过。”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
……
草原
草庐
木屋已经歪斜,庭院荒草浓密。风从远处吹来,将那些野草吹的伏低下去,就好像在列队欢迎着主人的回归。旗杆上写着叶家草庐字样的旗子竟然还在,只是已经残破成了一条一条的布丝,哪里还能得到字迹。
李闲和叶怀袖站在门外,两个人都忍不住有些惊讶和震撼。
面前的场面,让他们两个心里都生出一些莫名的情感来。李闲伸出手握紧了叶怀袖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