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的视线,从单人病房的床尾,一路推进至床头。
她看见一个长相清隽的男人。
男人气质温和悲悯,眼睛上面蒙了一层白纱,白纱外的鼻子、嘴巴、下颌甚至是身材体型,都说明了他的身份:
就是沈南风!
曾用名姚青竹!
和谢岚岚一个村子,父亲家暴,母亲受不了跳河自尽,一只耳朵被父亲打聋的村西姚家儿子!
叶晚棠来之前没有想过,跳桥救父亲的年轻人,居然会是沈南风!
沈南风也来安东省了。
“嗯?你是?”护士发现了戴墨镜的叶晚棠。
“我是他的……朋友。”叶晚棠不好和护士直接解释她跟沈南风的复杂关系,只好用“朋友”简单略过。
“来得正好,劝劝他吧,我看他有钱住高级单人房,想让他再找个护工照顾他,他不请,说自己一个人能行。”护士语气无奈:
“他又聋又瞎的,一个人怎么能行,万一摔了磕了,碰到眼睛啊、脾脏啊这种地方怎么办?”
叶晚棠微微拧眉:“他看不见又听不到,我怎么和他沟通?”
“在他掌心写字就成,我们都是这样和他沟通的。”
“好。”叶晚棠点头。
护士离开。
叶晚棠走到沈南风面前,抓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谢谢你救了我父亲,我是……”
她还没自报家门,沈南风抽回手,语气冷漠:“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救你父亲也只是责任使然,不需要你任何报答,请出
去。”
他参加完医术研讨会,在桥上步行的时候,听到求救声,看到江里飘了一个男人,想也没想便跳下去。
后续撞桥墩,暂时失明又失聪,不在他的控制内。
但救了一个人,哪怕那个人的长相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清,他也觉得心神宁静。
也只有这个时候,和他成功救治病人、使病人痊愈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心神宁静。
因为这个时候的姚青竹,是个纯粹的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不是那个手上沾了鲜血,站在地狱里,活在仇恨和复仇里的沈南风。
叶晚棠不清楚沈南风心里在想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仗着他听不见,低声吐槽:
“救我爸是责任使然,救小淮就不行了是吧?沈南风,你真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叶晚棠至今都记得,沈南风为了阻止心上人陆知微和封寒爵订婚,逼她去破坏订婚宴,不破坏订婚宴就要一百亿手术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