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反应迟缓,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呆呆地坐在车内看着他,沈时正在帮他擦手腕,侧脸掩映在车厢内的阴影中,有种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变了神色的沉稳与从容。
叶然红着眼眶,强忍了许久的眼泪一滴一滴顺着睫毛缀下来。
他哭的无声,耳边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便被男人抱进宽厚温热的怀里,掏出纸巾,轻轻擦着眼泪。
叶然深吸一口气,任由他给自己擦眼泪,哑着声音说:“……你说,你还瞒了我什么。”
从昨天到今天,就连做梦,他都在担心那些未被他知晓的事,只有没有底气、没有被无条件原谅过错误的孩子,才会在自己犯过错后,如此后悔与不安。
沈时看着他潮湿的眼睛,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很轻的给他顺气,掌心下的脊背清瘦蜷起,是一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沈时放缓声音,温柔的搂着他,叶然趴在他胸前,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膛:“程嘉铭出轨的事,我比你先知道。”
叶然一愣,抬起头,视线里沈时的脸很模糊,他看不太清,茫然地问:“……你比我先知道?”
“嗯,”沈时轻描淡写道:“无意间撞到了,准备告诉你的时候,你也知道了。”
叶然眼泪又掉了下来:“……就连这个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沈时无奈的看着他,抬手给他擦眼泪,他动作很轻,怕擦破了叶然的脸颊一样,力道小心。
“叶氏内部有人出卖消息的事,我也比你先知道。”
“但是你又没有告诉我……”叶然眼眶通红,别开脸躲过他的手掌,挣扎着要从他的怀抱里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时压制住他的反抗,大掌不容置疑的摁在他后背,他低下头,捏着叶然的下颌,和叶然微微红肿的眼睛对视,“不,然然,有一件事你知道的很早。”
“关于我对你一见钟情的事。”
他眸色幽黑,声音却很温和,平静地说出足以炸开叶然思绪的事,箍在叶然腰上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泛着很烫的温度,叶然还在掉着眼泪,茫然的功夫,便被他俯身亲住。
熟悉的气息长驱直入,缠着他的舌尖,没有以往那样凶狠贪婪的力道,充满抚慰与温柔。
叶然受不了这种亲法,车内充盈的暖气此时升高了温度,他热的后背出了汗,乌黑的发丝贴在颊边,眼睫濡湿,瞳仁被亲的有一瞬间的空茫。
含着舌尖的力道不轻不重,片刻后,他还是难受的推拒起来,颤颤的掉着眼泪,仰着头,肿胀可怜的舌尖颜色烂红,像熟透的浆果,含着甜腻的汁水。
一个多月没有亲昵,叶然才被沈时教会的换气方法,早早便被他忘得完全,他被亲的脸颊潮红,瞳孔涣散,被放过后,更是偏过头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没过一会儿,又被同样偏过头的沈时吻住,渐渐的,脑海里没了那些伤心的、让他难过的事,只剩下沈时没完没了的亲吻。
……
天地间满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雨声。
大雨磅礴,如黄豆大小般齐齐砸在车头。
叶然窝在沈时怀里,被禁锢的动弹不得,只能掉着眼泪环着他的脖子,脑袋晕晕乎乎的,被男人掀起衣服,递到嘴边。
“小乖,咬住,”沈时嗓音沙哑,呼出的热气洒在耳畔,细细碎碎的亲吻下来,充满宠爱与纵容,那抚在后背上的大掌始终温和,不紧不慢的,舒缓着他紧绷的情绪:“……乖一点,疼疼你。”
他被哄得迷迷糊糊,很乖的张开口,柔软深红的唇瓣像揉烂了的花汁,唇珠肿了起来,温温软软的,咬住了唇边的衣角。
那双被泪水浸湿,乌黑清透的瞳仁不解的看了过来。
片刻后,瞳孔霎时间变得彻底涣散,泪水沾湿了眼睫、脸颊,他咬着织物的唇瓣颤了又颤,喉结不住的吞咽,在男人温柔低沉的絮语中,觉得自己像泡在了一汪温泉中,泉水舒适的流过全身,带来一阵颤栗与酸软。
临睡前,叶然浑浑噩噩的,在脑袋里艰难的回想。
……什么一见钟情。
……什么早就知道。
根本就是骗他做这种事的借口!
再次醒来,叶然睡了快五六个小时。
这一觉睡得很沉,身体仿佛排除了一切疲惫,深深的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周围是卧室里的布局,温馨而舒适,床头开着小暖灯,黯淡的照亮一小方天地。
叶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被胸口的肿痛胀醒,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缓了会儿,脸色一点点变得通红,眼睛也瞬间附上了一层水光,五指抓着被褥揪了好一会儿,指骨都透着红。
太羞耻了。
太过分了。
叶然纯然干净了二十年的人生,无法承受这种刺激,他从床上下来,步履蹒跚的去了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的时候,门便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