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景君格格现在这么厉害的吗?”八贝勒一把抱起闺女将她放在腿上,下巴就剐蹭在小丫头的脑门上,将她刚留的小刘海都弄乱了。
八爷在外头过得糙,虽然为了废太子的祭天大典有打理过,但到底没有在福晋手里那么精致。再加上一天过去了,下巴上的胡茬都长出来了,痒得景君“咯咯”直笑。她在八爷怀里打了个滚,口中嚷嚷:“痒……痒……阿玛不要淘气!”
八贝勒这才住了手,但依旧圈着闺女在腿上,一条条问她家中和学习的情况。景君就一边捋着自己翘起来的头毛,一边细致地回答。虽是些琐事,但八爷听得相当认真。最后,景君说:“那位‘海上大魔王’的姚叔叔,也送了个师傅来家里呢。我问他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他说他医术最好。这可真奇怪了,要是医术好,怎么不拿紫藤花的帖子,直接就能住杏林客栈了,非要巴巴地在外头租陋巷的屋子住。阿玛,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八贝勒刮了刮景君的小鼻子,放她在一旁小榻上坐了。然后,八爷的目光看向福晋:“这位先生等许久了吧?”
云雯点点头:“他是有些家底的。平日里给街坊邻居写些字画谋生,每三天去东大街或者护国寺遛鸟游街,很是规律。”
“他有与人说什么吗?”
云雯:“这位倒是沉得住气,只听不说。”
八贝勒于是叹了口气:“姚法祖这小子……罢了,明日喊上胥师傅,去见见这位吧。”
这不是姚法祖第一次给八贝勒举荐幕僚,说实话,前两次的结局都不是很美妙。第一次是姚法祖没上心,两个有才名的自己来投,他就给人送京里了。一照面,那两人就被试出了名过其实,直接遣返。
而第二次,姚法祖亲自下场考察了来人的才学智谋,都是上佳。然而人还没进京城,就被暗卫查出了背景有问题,约莫是和一伙打着“朱三太子”旗号造反的人有沾亲带故。这要是八爷真当了皇帝了,或许还敢用一用;这当人臣子的,在这种问题上还是慎重些的好。八爷很同情这位先生的遭遇,拐了几道弯帮忙他们一家四口从连坐中摘了出来,又给了不少安家银两,但到底没将人接纳到身边来。
姚法祖大约也是被这次给下出了一身冷汗,此后好几年没提要给八爷介绍幕僚。但如今看来,他到底是没有死心的。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是随着年纪渐长,离别日多,姚法祖跟八爷维系感情的需求也逐渐迫切起来。
想到当初那许多年一同长大的青葱岁月,八爷到底是心软,愿意额外花费些精力去安发小的心的。
不过在跟胥师傅说话的时候,就要换种说法了。“姚将军在江南,文风昌盛的地方。且他与我的关系人尽皆知,总有文人想走他的路子来府上任事。我觉得胥先生一个人也无趣,找个伴也好。然毕竟胥先生是先来的,还要能和先生处得来才好。”
胥三指闻弦歌知雅意。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八爷身边的谋士就只有自己一个,真要是无人来投才是前途暗淡呢。八贝勒在选择后来人的时候愿意先问他的意见,那已经是对首席大幕僚的态度,相当的尊敬了。
于是胥先生连忙拱手:“在下定秉持公心替八爷掌眼。”意思是他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故意跟新同事过不去。
幕僚这个群体,其实有些人颇有些风水先生的毛病,讲究个一事不烦二主,很是排斥与旁人合作的。见胥师傅能坦然接受后来者,八贝勒也是松了口气。虽说以他金字塔顶端的社会地位,强行要一群幕僚替他干活也是可以的,但这憋着气的,总不如心甘情愿来得好些。
“胥先生坐。今早厨房的蟹粉小笼包做得好,不如先生也小尝两个?”开心了的八贝勒当即请人一起吃早饭。
胥先生也不客气,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在八爷这儿蹭吃蹭喝了。
景君“嘻嘻”笑着,主动用公筷替先生夹了一个小笼包。反倒是云雯碍于身份,坐到屏风后头去了,只时不时地接一两句话。
早饭时间是一家人难得的联络感情的时间,襁褓中的阿钮小阿哥也被抱了出来。他其实出生还没满半年,然这几个月中经历了一桩废太子,就仿佛很漫长了。八贝勒亲自动手替胖小子喂了几口辅食,他也不认生,大口大口地吃得凶狠。
“这孩子长得真快。”八爷感叹道,“在肚子里的时候就长得快,出来了也不逞多让。”身体长太快了,别脑子跟不上,到时候长成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吧。八贝勒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他接诊过的小儿多了,便知道凡事都有个度,长得太快和长得太慢都有可能预示着某种病症。
他让周平顺将书房架子上的《婴儿月历》取来给福晋,又交代了一些小儿互动的游戏给奶娘——这些个游戏,诸如抓小球啊、朝着规定目标爬行啊、辨认简单的音乐啊,都是景君小时候没用上的,带着上辈子记忆的小棉袄从落草就灵秀非常,压根儿不需要智力发育检测就能看出是聪明孩子。但在阿钮这儿,恐怕就得多多注意了。
交代完了这些,八贝勒才恋恋不舍地带着胥三指出了门,坐着府上一辆最普通的-->>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