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就是这样,陆老爷子想到自己失去了优秀的儿子和儿媳,陆家旁系只晓得失去了一大依靠,没人关心失去父母的陆宴臣是否会难过。
“陆爷爷,你知道吗,宴臣哥哥十几岁就开始看医生。”姜予眠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是心理医生。”
当初陆宴臣彻夜难眠,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
她是祁医生的病人,陆宴臣也是。
只不过,她生病的时候有人关心,有人默默守护,而陆宴臣从来都是独自一人挣扎求救,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来的,连祁医生都佩服那个少年的心志。
祁医生遵守职业道德,并没有详细告诉她陆宴臣求医的经过,只是说:“那年陆家经济不断下滑,陆宴臣很长一段时间门没来,之后他就治愈了。”
他没有时间门和精力沉浸于烦恼痛苦,他要承担的责任远比个人重得多。
她亲身经历过被心理折磨的痛苦,即使无法跟陆宴臣完全感同身受,也能想象出,他当初的日子多么艰难。
突如其来的事件再次砸蒙陆老爷子,他抬起手指,语气颤抖:“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说了又会怎样呢?”每每提到往事,姜予眠有无数想替那个十一岁小男孩说的话,“让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孩子离开从小成长的家庭,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伤害。”
“又或者,您让他待在家里,可如果你一直对他保持看法,这一切还是会发生。”
伤害陆宴臣的,从始至终都是陆老爷子的态度。
眼眶发酸了,姜予眠深吸一下气,迅速平复心情,假装若无其事:“陆爷爷,事情已经过去,就先不提了。”
她的确很想让老人意识到自己做错,但理智回笼,便明白这并不是回忆往昔的最佳时期。情绪影响心情,她还是希望陆爷爷身体好起来。
陆老爷子神色变化,脸上布满皱纹跟着抖动,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你把他叫进来。”
“陆爷爷有什么话,或许我可以带给他。”姜予眠婉拒了。
人的情绪很敏感,这对陆老爷子而言只是平常一句话,落在姜予眠耳中就变了味儿。因为她见过陆老爷子每次让陆宴臣办事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这句理所应当的安排,让她感觉不到陆老爷子的歉意。
她不想陆宴臣再听到这种言论。
陆老爷子盯着她,苍老模糊的眼睛似要看穿她的内心:“眠眠,你现在对爷爷意见很大,是吗?”
姜予眠避重就轻:“除了关于陆宴臣的事,我仍然非常感激您。”
陆老爷子懂了。
在她心里,陆宴臣最重要。
老人喃喃道:“这样也好。”
他那孙子独立独行这么多年,如今也终于得到一份偏爱。
这段时间门他想了许多,团年夜一个人坐在家里时,他曾反问自己,后悔吗?
肯定是有的。
但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跟陆宴臣相处,也不晓得要如何挽回……
陆宴臣不愿再见他,陆习不肯回家,他就如他们所愿,病了痛了自己受着,不准谈婶告诉任何人。
“我只是想问问,陆习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姜予眠缓缓摇头。
除夕之后,陆习没再回过陆家,这半学期本该实习准备毕业,他却一直没出现,只是每隔一周报次平安,也不说自己在哪里。
过年不回家,他把自己放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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