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波把饭放在地上。
易蜓惊恐地向后缩着身子,她的脸颊被封口的抹布勒出了红印,在吞咽唾液时能感觉到疼痛。那张素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双眼肿得快要睁不开了。
林波波的影子拖到了易蜓的脚边,他注视着易蜓的小腿。那纤细的小腿露在校裙外面,有着少女独特的光洁感。林波波感到一阵悸动,他被这份神圣吸引了,不由自主地凝住了目光。
易蜓被林波波污浊的目光恶心到了。她把自己的小腿缩进了阴影里。
林波波站起来,走去客厅,过了片刻,又走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只金属发卡,那是胡馨的东西。他讨好地把发卡递给易蜓看,想要戴到易蜓的头上。
易蜓喉咙里发出粗重的驱赶声,她怒视着林波波。
林波波强行摁住易蜓的半身,把发卡插进她蓬松的头发里。他觉得这个发卡很好看,就是不太适合胡馨,所以他自作主张地把它拿走了。
易蜓感受到林波波的手汗,那湿黏的触感就像下水道里蛆虫,经过她的手臂时仿佛在蠕动。但是她抬高头,在无限循环的害怕里狠狠踹到了林波波的胸口。
别碰我。
滚啊!
林波波受惊般地坐在地上,撞翻了饭碗。他脸部涌上恼羞的红色,朝着易蜓啐了一口,骂道:“饿,饿死你!”
易蜓头发蓬乱,她是不易控制的牛犊,已经让林波波吃了几次瘪。林波波对易蜓的目光有着天生的畏惧感,他捡回饭碗,落荒而逃。
房间在门关上后又陷入黑暗。易蜓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把她的两鬓浇得发烫。
她想回家。
易蜓瑟缩在角落里,闭紧眼,发出遮掩不住的哽咽。她听到被遮挡的窗外有风扇转动的声音,还有自行车路过的铃声。
她跟自由只有一墙之隔,时间正在流逝。
***
“他疯了,”晏君寻吃面的时候还在想事情,“否则他不会杀掉白晶晴。他跟白晶晴的关系很复杂,因为白晶晴那几年还在被老板包养。”
时山延加醋的手没停下:“你认为他们是恋人关系。”
他们坐在人头攒动的大排档上,隔壁老哥正在吆五喝六。烧烤摊的烟雾直冒,烤架上都是北线鸡部位,素菜很少。摊子边有个电风扇,卷动着闷热的风。几张塑料桌上泛着油光,啤酒瓶在地上东倒西歪。
旧区的烟火气冲散了晏君寻从现场带回的不适,他捏着筷子,说:“……他养不起白晶晴,他可能连自己都养不起,白晶晴不会跟他当恋人的。”晏君寻看着时山延,“你不怕酸吗?”
“不怕,”时山延卷着面,一语双关,“醋是最好吃的调味品。”
晏君寻不喜欢醋。他搅动着面,继续说:“不论白晶晴对凶手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们都交流过。‘丽行’没什么警戒,凶手可以随意出入,想认识白晶晴不难。”
时山延说:“他没钱在‘丽行’消费。”
“他可以在‘丽行’工作,”晏君寻想到了齐石,“最容易接近白晶晴的是保镖。”
然而保镖这个职业不适合凶手,他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服务生也不行,这些需要长期和人打交道的职业都不行,它们会迅速暴露凶手在表达上的缺陷。
大排档店内的光屏很小,店主8岁的儿子在用它看儿童科普。但是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老板娘把儿子抱走,有客人将光屏调换到了新闻频道。
新闻里说姜敛被撤职了,对于停滞区组织的戒备会继续进行,在下周还会区域封锁。很快刘晨就出现了,他讨厌的脸无处不在,矫揉造作的语气和他的西装一样,都是专门为拍摄准备的。
“凌晨独家报道,”刘晨对着镜头强调,“独家。凶手还在联系我,他有话想说。我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因为他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没有畏惧感。人怎么可能没有畏惧感呢?我对他很好奇。”
有人在划拳,声音太嘈杂,几乎要盖住了光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