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我就听过一些传闻,传闻中说山阳公品行不端,过度纵欲,流言蜚语传遍大街小巷,人人都在嘲讽他,当时我就极为痛心,我和子凤说过,让他约束一下山阳公,不要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说着,蔡邕抬起头看着郭瑾。
“现在看来,子凤并没有约束他,子凤不约束,你也没有约束,你们都没有约束他的过分行为,这才有了如此的结局。”
“丈人,我……”
郭瑾实在不好说郭鹏的不是,只能为自己开脱:“丈人也知道,我登基不到两年,国家大事小事不断,我有心约束山阳公的行为,但是和国事比起来,约束山阳公当然不是最紧要的。”
“我知道,知道,国事重要,国事重要,山阳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除了我这样的老朽,还有谁会在意他呢?”
蔡邕撑着王杖站起了身子:“如今京师内人人都在讨论丹药是有毒还是有益,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还在意山阳公的死因,更不在意是谁害了他,陛下,老臣说的对吗?”
郭瑾皱了皱眉头。
“丈人,山阳公身份特殊,约束他的行为,并非是简简单单的道德问题,还有政治牵扯,并非简单就能做出决定,父亲对此尚且如履薄冰,我的功绩威望远不如父亲,怎么又能简单的做出改变呢?”
“我不懂政治,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个老朽罢了!”
蔡邕手持王杖用力的撞击了一下地面:“都是他的错,他错就错在不该做那个末代皇帝!”
说罢,蔡邕摇了摇头,连连叹息着往外走。
正好张德带着补品来了,见着蔡邕往外走,一愣。
“司徒公,这些补品……”
“老了,老朽无用了,要这些补品还能如何?还是留给陛下吧,陛下日理万机,比老臣更需要这些补品,更需要。”
蔡邕头也不回,拄着王杖一步一步往外挪,苍老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凄凉。
“这……陛下?”
张德一脸疑惑。
郭瑾站在门内,神色复杂的看着蔡邕。
“张德,你亲自把司徒公送回府,若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遵旨!”
张德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遵守了皇帝的命令。
他亲自把一路上叹息连连的蔡邕送回了司徒府。
留下郭瑾一人待在南书房内生闷气。
是,我父子两人的确是把刘健养废了,他的死的确是他们父子两人一手推动,刘健从头至尾都是他们父子手中的玩物。
可那又如何?
皇位从来都不是刘健自己得到的,皇位是郭鹏给他的,因为郭鹏给他了,他才能得到皇位,才能成为那个皇帝,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刘健是一个幸运儿,他可以幸运的活到现在,过着天下人都羡慕不已的奢侈生活,甚至是皇帝都没有过上的奢侈生活,他还想要什么?
要是郭鹏没有选择他,他早就和其他的汉室宗亲一样家业败落,沦为平民,和一般老百姓一起耕种土地自食其力,根本也不要想着如此奢靡的生活。
从汉末乱世到现在,天底下饿死了多少汉室宗亲,他数都数不清。
死的太多了啊。
刘健活到了二十八岁,的确不算是长寿,甚至可以说挺短命的,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短短的二十八年的生命里已经享受到了其他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汉末乱世,千万人丧生,或者病死,或者饿死,或者困死,或者被杀,死前经受种种折磨,痛苦不堪,哭天喊地,而他刘健呢?
拜托,他是爽死的!
他死在女人肚皮上啊!
一生寸功未立,典型的德不配位,他能度过那么多年的奢靡生活,甚至连死都是爽死的,他还要什么?
你还想要为他争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