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屿,替姥姥谢谢他。”
“他?”林屿抱着姥姥,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姥姥身上是他很熟悉很怀念的肥皂香气。
村头小卖部里卖的那种黄色大砖头一样的肥皂。
姥姥用他给林屿洗衣服,洗澡,用它洗床单,毛巾。
家里的一切,都是这种淡淡的肥皂香。
后来他们住进蔡新宇的家,他学会了用滚筒洗衣机,用着洗衣液,再也没有闻过皂香。
“姥姥,小屿好想你。”这才是家的气息。
“他就是江宴啊,他给姥姥送了好多东西。”姥姥摸着林屿的头说,“多得这里都放不下了,因为他,我多了很多朋友,他们都愿意来姥姥这里串门。”
姥姥还说:“四合院四周啊,还站了一圈保镖,江宴那小伙子说,阴差要是敢欺负我,就让保镖们保护我。”
“姥姥……”林屿紧紧拥着她,心里泛起一片涟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相信他,姥姥看人很准的,姥姥希望你能活得开心一点。”姥姥说完,拍拍他的背,“去吧,有空来看看姥姥就行。”
“姥姥?”
怀里的人温度渐渐消失,变得透明。
姥姥对他笑着,慈祥温暖。
林屿擦了擦眼泪,姥姥现在这么幸福,他不能哭。
忽然地梦醒,林屿很平静地睁开眼,看到江宴正在蹑手蹑脚下床。
“江宴。”
清晨的第一道光洒在这个小心翼翼挪动身子的男人脸上,明媚至极。
“谢谢你。”
江宴回头:“吵醒你了,抱歉。”
他想给林屿去买早餐。
“江宴,谢谢你。”林屿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姥姥好幸福他就很幸福,可是他的鼻子还是忍不住很酸很酸。
“你是不是给我姥姥烧了很多东西?”他问,他很确定。姥姥不会骗他,姥姥给他托梦了。
“嗯……”江宴说,“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把姥姥的坟,迁过来了。在……隶属于江家的外围墓地里,我爸妈同意了。”
“你?”林屿的瞳孔瞬间一扩,“江宴……”
他的惊讶太大了,眼泪轰然而落。
巨大的感动和受宠若惊如崩塌的雪山,把林屿全部掩埋。
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他受不起江宴这样的极致爱意。
“江宴,你要我怎么报答你?”他从床上坐起来,无措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对不起,我只是想,想成为你的家人。”江宴坐回病床,按住他抖动的肩膀,“我不需要报答,我只想好好爱你。”
这个孩子曾经缺失了多少,他都要弥补回来。
“我真的再也不会推开你了。”林屿又一次保证,离开江宴,自己也很痛苦,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任性地折磨彼此。
江宴却还是不敢信,但他轻轻“嗯”了一声。
张升阳对他说过,抑郁症患者的反复是很常见的病情之一。
江宴告诉自己,要免疫,免疫,林屿怎么做都是情理之中,治疗心理创伤是一件儿辛苦且漫长的事儿。
他做得起,他愿意。
他的底气不是钱,而是爱。
“我们去吃早餐吧,然后我想早点去坐摩天轮。”江宴盼了一晚上,天快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