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瑾朝箱子看了眼,满满一箱金银。他有的是钱,这些东西并不看在眼里。
转而问道:“除了这些,四公主还说了什么?”
那婢女一副了然的模样,笑了笑:“裴公子果真聪明,我家公主说了,明日酉时邀公子去湖畔画舫一聚,不知公子可有空?”
裴沅瑾心下窃喜,面上却矜持道:“公主有请,在下不敢不从,定准时赴约。”
“好,那我便回去转告公主,裴公子好生准备准备。”婢女福了福,带人离开了。
好生准备准备
裴沅瑾细细品咂这句话。
金昌民风开放,公主私下养面首的事不是秘密,尤其是这个明昭公主,十五岁便已经有面首。裴沅瑾混迹风月场所多年,对这些女子最是了解,表面高贵端庄,私底下放荡风骚。
想来,这个四公主将他看作入幕之宾了。也好,正愁无计攀附,如今倒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他转身回屋,见时菊就站在门口看他。
裴沅瑾走过去:“看什么?”
“公子,”时菊问:“你想做什么?”
“如你所见。”
时菊不可思议:“公子想投靠金昌?”
裴沅瑾冷脸:“我早有此意你不是不知,既然知晓还问什么?”
时菊身形晃了晃。
她确实早就知晓,可心底也天真地盼着他只是一时戏言。来金昌的路上她越发地心慌,此时听他坦白,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
觉得失望。
“公子,”她说:“你可知你这么做便是叛国,会被万人唾骂”
“闭嘴!”裴沅瑾眸色凌厉:“我做什么岂容你置喙!再说了,你不是想为你家人报仇吗?若是我打败裴沅祯,不正好圆了你报仇的愿望?”
时菊声音发颤,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般难受:“我固然恨裴沅祯,可我们有其他法子对付裴沅祯。若是投靠金昌,那我们对付的就不只是裴沅祯,还有大曌无辜的百姓。我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让我这么做,如此不忠不义啊——”
“啪”地一声,时菊的脸火辣辣地疼。
裴沅瑾打完也后悔了,忙上前捧住她的脸:“我看看。”
时菊别过脸,眼泪落下来。
她进屋端起针线,看也不看他跑出门。
“你去哪?”裴沅瑾问。
然而时菊并没回答,身影消失在廊下。
次日傍晚,裴沅瑾如约去画舫赴宴,明昭公主早就在那等着了。
画舫内暖和,她一身轻薄缎面长裙侧靠在美人榻上。一个婢女跪在她身前帮她染蔻丹,另一个婢女则剥了颗橘子一瓣一瓣地喂。
见裴沅瑾进来,明昭公主纤纤玉指勾了勾:“裴公子,过来。”
裴沅瑾淡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后,斯文儒雅地行了一礼。
金昌公主媚眼如丝地打量他,最后,视线落在他右边肩膀处。
那里少了只胳膊,袖摆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