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这两个内侍,宫里所有其他人安插进去的探子和心怀不轨的恶奴,我皆已杖杀。”
“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不想与皇上闹僵。现在皇上长大,即将亲政,自然不能再放任。”
沈栀栀问:“那皇上知道你的用心吗?”
裴沅祯不以为意:“此时他不知,以后总该有明白的一天。”
“我倒不这么认为。”沈栀栀说。
裴沅祯抬眼。
就听她继续道:“你做了为他好的事就该让他知道,不然岂不是吃亏?况且你们是舅甥,关系亲厚,就更不该隔着误会。”
裴沅祯动作顿了顿,须臾,扬唇笑起来。
枉他聪明一世,居然也忽视了这么简单的道理。
今日他杖杀宫人,皇上以此跟他闹了通别扭。皇上叛逆,他心底也有气,不屑于跟个孩子解释。
殊不知,如此一来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我知道了。”
裴沅祯点头,伸手过去捏了捏沈栀栀脸颊:“我的栀栀果真聪慧。”
山洞里。
裴沅瑾和时菊在这住了快半个月,裴沅瑾的伤好了许多,除了每日换药,已经不再起热了。
这日,时菊从溪边打了盆水进来,见裴沅瑾正在收拾东西。
她脚步停下。
“回来了?”裴沅瑾头也未转,径自说:“我要走了,多谢你这些日照顾。”
时菊鼻间酸涩,片刻,沉默地走回去。
她把火堆挑旺了些,架上锅子,如往常一样洗米煮粥。
裴沅瑾继续道:“我会留些钱给你,够你用一辈子,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时菊没吭声。
“你以后不必跟着我,也不再是我的下属。以前欠我的,这些天也已经还够了。”
裴沅瑾余光瞥过去,见她坐在火堆旁无动于衷地忙活。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我从此两清。”
时菊缓缓停下。也不知是十一月的天太冷还是怎么,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冷的,浑身都冷。
她又拨了拨火堆,添了几根柴进去。
“你怎么不说话?”裴沅瑾睨她。
“公子想让我说什么?”
裴沅瑾愣了下,轻笑。
是啊,他希望听到什么?自己难不成病糊涂了?
“既如此,我走了。”他挎上包袱。
山洞昏暗寂静,脚步声清晰。时菊听见他一步一步离开,身体里也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流失。
她突然喊住他:“公子?”
裴沅瑾在洞口停下。